盛夏炎炎,但走進北鎮撫司的牢房,就如同進了冰窟,讓人一陣陣發寒。
腳下不知踩到什麼,軟軟的,耿大夫不由發出一聲尖叫,將身邊江友樹的胳膊一把抱緊。
原本神情淡然的江友樹被他嚇了一跳,差點也跟着叫出來。
前方領路的錦衣衛回頭,陰冷的臉上毫不掩飾嘲笑。
&怕,這裏耗子比較多。」他說道,「沒想到你們當大夫的怕耗子,我還以為見慣了生死什麼都不怕呢。」
江友樹自覺的丟臉,狠狠瞪了耿大夫一眼。
耿大夫訕訕的站直身子,將藥箱拎好。
此時他們已經走進來牢房深處,兩邊黑乎乎的都是牢房,其內發出呻吟聲,但偏偏看不到人。
怎麼還沒到啊?
他當然不是怕見這些犯人,他只是不喜歡這個環境。
而且陸雲旗這種人瘋子一般,總讓人心裏有些不安。
江友樹才要出聲說句話,前方的錦衣衛停下來,打開了一間牢門。
&大夫,就是這裏了。」他說道。
江友樹嗯了聲,站在牢房門口向內看了看,光線昏暗也看不清,只看到一個人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耿大夫忍不住再次抓住他的胳膊。
&父慢點。」他又怕江友樹呵斥,忙補充一句。
江友樹沒有理會他,走了進去。
&煩點起燈。」他說道。
錦衣衛應聲是,果然將牆上的一個火把點燃。
光亮是驅散恐懼的利器,江友樹和耿大夫頓時心裏輕鬆了很多,也看清了地上躺着人。
也不知道這人關了多久了,毛髮雜亂,散發着腐臭。
江友樹抬手掩了掩鼻息,這才走上前,粗略的看了一遍。
北鎮撫司的犯人能有什麼病,除了刑訊的傷,就是被各種酷刑折磨的心理要發瘋,這兩樣都能要了人的命。
&能治好嗎?」耿大夫小聲的問道。
&他上點藥,暫時死不了就行了。」江友樹皺眉漫不經心說道,「進了這裏面還想活着出去嗎?」
耿大夫應聲是,轉身去拿擱在一旁的藥箱,忽的叫了一聲。
捏着鼻子江友樹沒好氣的回頭瞪他一眼。
&什麼。」他低聲喝道。
耿大夫這次沒有立刻噤聲,反而喊聲更大了。
&父師父,門,門關了。」他喊道。
門?
江友樹猛地站起來看向牢房門口。
原本陪同而來的錦衣衛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牢房門也被關上了,拴着門的鐵鏈子在火把映襯下閃着冰冷的光。
&麼回事?」江友樹也喊道,同時撲過去,抓住牢房的門狠狠的搖晃,「來人,人呢?」
他的喊聲在黝黑的牢房裏迴蕩,回應他的只有若有若無的呻吟,令人毛骨悚然。
怪不得心裏不安呢。
這該死的陸雲旗難道是故意要把他關起來?
但是,為什麼呢?
江友樹面色青白,耿大夫已經跪坐地上發出變調的喊聲。
&雲旗,你什麼意思?」江友樹再次喊道,「你竟然敢私自將我下牢獄?你就不怕太后怪罪嗎?」
沒有任何人回答。
江友樹又是氣又是急又是怕,狠狠的踢向牢房門,鐵鏈子發出嘩啦的響聲。
陸雲旗這個瘋子,他瘋了啊,難道為了跟自己搶功?媽的,腦子有病吧?
&是大夫?」
一個乾澀刮人耳膜的聲音陡然響起。
同時一張枯皺如樹皮的老臉出現在眼前,如同鬼魅。
江友樹猝不及防嚇了叫了聲,後退一步,這才看清來者是個老頭,身形佝僂,並沒有穿錦衣衛的衣裳,且火把照耀下又影子搖晃。
是人,不是鬼。
江友樹頓時又憤怒上前。
&把門打開,我要見陸雲旗。」他喊道。
枯皺的老頭搖搖頭。
&可不管這個。」他說道,盯着江友樹,眼睛亮亮,「你是大夫嗎?你是太醫嗎?你醫術很厲害嗎?」
江友樹一臉嫌惡的看他。
第一百三十章 請你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