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刻很合適。
這句話她已經想說很久了,但是沒有機會說,也沒有人可以說。
很多人都與她是萍水相逢,比如寧十公子與君蓁蓁都沒有太多關係,更不用說和九齡公主了。
至於說到親近的家人,方承宇機敏如妖,且對她無比信任,她甚至可以想到當聽她說這句話後,方承宇會跳起來。
「見過九齡公主!」他會激動的說道,這種激動不是故作的誇張的玩笑的,而是認真的。
只是她的過往與他無關,九齡公主對他來說是陌生的,他認識的熟悉的是眼前現在這個君小姐。
而九齡公主的親人比如九黎九瑢,她如果說了她們會震驚,也許會相信但更多的是困擾,畢竟她們熟悉的是九齡公主,而此時此刻眼前的君小姐是陌生的。
而對於朱瓚來說事情就有些巧,九齡公主他似乎很熟悉,而君小姐他也熟悉。
君小姐看着面向內的朱瓚。
「朱瓚。」她說道,「我是九齡公主。」
人被拎着推出門外,門啪的在後關上。
「我還沒給你敷完藥呢!」君小姐轉過身對內說道。
「以前沒你老子也活到現在了。」內里傳來朱瓚沉沉的聲音。
君小姐忍不住抿嘴笑。
是的,她說完那句話,朱瓚沒有驚訝也沒有追問,而是一語不發起身將君小姐拎着扔到了門外。
這個反應雖然沒想到,但此時又覺得這是最正常的。
「我知道,但有我在你可以好的更快,畢竟現在在京城形勢很緊張,你父親更需要你。」君小姐說道。
內里沒有回應。
「那我告訴你這些藥怎麼用,我就走可以吧?」君小姐再次說道。
腳步聲響,門被打開,身前裹着外袍擋住赤膛的朱瓚沉臉看着他,將一托盤藥遞過來。
君小姐沒有遲疑,逐一指給他哪個是吃的哪個是擦的。
說完這些又抬頭看朱瓚。
「還有一些藥我會煮好了讓人送來。」她說道,停頓一下,「還有。」
朱瓚斜眼看向她。
「我真是九齡公主。」君小姐看着他說道。
砰的一聲,門在眼前被關上。
「姓君的,你適可而止,不要欺人太甚。」朱瓚在內沉聲說道。
君小姐笑着轉過了身,沿着掛着燈籠的走廊慢慢走。
風輕葉微揚,花香果淡香,四周燈火點綴,不耀目也不寂涼,國公府的夏夜真美。
京城的夏夜都很美。
君小姐不由隨意慢行在院子裏,她很多年沒有看過京城的夏夜,小時候是只有冬天過年才回來,後來則是沒了心情。
按理說現在也不該有心情,大仇未報,親人不得相認,但大概是因為這句憋了很久的話說了出來,她覺得心情是莫名的閒適。
君小姐緩步走在府內,沒入夜色中。
有人喜歡安靜的夜色,也有人的夜色是比白天還要多姿多彩熱鬧。尤其是對於年輕人來說。
陽城的夜雖然比不上京城,但也別有一番風味,大街上人頭攢動,夜風裏飄散着脂粉香氣以及若隱若現的絲竹聲。
這是從臨街的一間金碧輝煌的酒樓中傳來的,此時的酒樓里坐着不少人,皆是錦衣華袍,相貌機靈的夥計,年輕的侍婢穿行端茶倒酒,十幾個歌舞妓隨着樂聲起舞,恍若神仙府邸。
而坐在上首的卻是一位少年神仙,穿着打扮華麗,既沒有被場中金碧輝煌壓制,也沒有顯得庸俗,亮眼又賞心悅目。
「方小爺,這麼說北邊的生意沒問題?」一個中年男人舉着酒杯對她說道。
方承宇笑了。
「當然有問題。」他又認真說道。
兩邊的人對視一眼,神情閃爍。
「成國公離開北地,金人南下入腹地,日子只怕不太平,生意只怕不好做。」方承宇接着說道。
原來是為這個啊,幾人便都笑了。
「有人說德勝昌北邊的票號虧錢要關門了,原來不是虧錢,是怕虧錢。」有人說道。
「有諸位大家在,怎麼會虧錢!」方承宇笑道。
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