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雲釗並沒有再多停留。
其實就算這次也沒必要來。
聰慧如她怎麼看不出犒賞德勝昌背後暗藏險惡用心。
只不過知道是一回事,怎麼做又是一回事,人這理智和情感必將爭鬥終生。
「世子爺過來了,我就不送了。」他說道。
君小姐看去果然見朱瓚不知道從哪裏晃過來。
「是,多謝你了。」她含笑說道,「你別有麻煩才好。」
此時此刻見她,也就是跟成國公打交道,並不是什麼好的事情。
「雖然沒有什麼錢,武也不能安邦,但我也還可以。」寧雲釗想了想說道。
雖然他比不得方承宇和朱瓚這般助她多多,但也不是怕麻煩的人。
君小姐掩嘴笑了,點點頭。
「豈止是可以,是很可以。」她說道,「如果不是你,有錢有人有功,皇城還是進不去。」
誇人也是天生的嗎?據說太子不是這樣的啊,朱瓚腳尖在地上擰了擰,太浮誇了吧。
寧雲釗的笑聲傳來。
朱瓚再次擰着腳尖,腳下青石的裂痕都更大了幾分。
傻不傻,說說而已,有什麼好樂的。
「世子爺。」
寧雲釗的聲音傳來。
朱瓚抬起頭,看着他笑了笑。
「多謝了。」寧雲釗施禮。
朱瓚略一還禮,寧雲釗沒有再說話邁步離開了。
朱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走嗎?」君小姐問道。
朱瓚哦了聲,轉身邁步,君小姐慢悠悠的跟在身後,就如同以往一樣在人群中不遠不近的穿行。
怎麼能一樣,完全不一樣。
待走到一條僻靜的巷子裏,自有護衛前後警惕戒備着,朱瓚停下腳轉身。
「我覺得你說得對。」他說道。
「對啊,我說的自然都是對的。」君小姐笑眯眯說道。
朱瓚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呸一聲嘲諷,神情不自在的轉開了視線。
「我是說,你建議我父親現在最好不要說假婚約的事。」他說道,「我是覺得太危險了。」
君小姐哦了聲。
就算低着頭朱瓚也似乎看到她似笑非笑的樣子。
先急吼吼的催着人家快點表明假婚約,現在突然就不同意了,這反應的確是不太好。
「我不是說原先不危險,我的意思是..是,你心裏不一樣...」他說道,越說越糊塗,自己也不知道說什麼。
「是你心裏不一樣吧?」君小姐看着他說道,眨了眨眼,「不怕君九齡危險,楚九齡就怕咯。」
朱瓚的臉騰的紅了,額頭上冒出一層汗。
「不,不是這個意思。」他結結巴巴說道。
「那是什麼意思?」君小姐看着他認真的問道。
朱瓚看着她張張口。
「你。」他說道,說出這一個字,一口氣又咽了回去,「什麼意思都沒有。」
說罷掉頭向前疾步而行。
惱了。
君小姐笑了忙追上去。
「我知道,我知道什麼意思。」她笑道,伸手拉住朱瓚的衣袖。
朱瓚身子一僵,但沒有像以前那樣誇張的叫以及甩開。
「你的意思是以前不知道我為什麼做這些事,我的心思你不知道,自然也就不知道我會做到哪一步,面臨的危險又是什麼,現在你知道我是誰,所以也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所以也就知道我面臨的又是何其的危險。」君小姐說道,「並不是厚此薄彼。」
這話聽起來挺正經的,朱瓚低着頭,又有些微微的混亂,或者根本就沒有,只是,只是物是人非,他的感覺想法也就變了。
這是好,還是不好?
「我現在的感覺很不好。」他轉過身,抬頭很乾脆的說道。
君小姐點點頭。
「我能明白。」她說道,「畢竟這件事太突然了。」
朱瓚深吸一口氣。
「我甚至說不清我為什麼感覺不好。」他又將氣長長的吐出來,「總之...」
「總之我沒有變,我一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