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沒了,房契也就沒用了。
此時的汝南城一間大宅中傳出響亮的笑聲。
「不就是個房子嘛,拆了就行了嘛。」廳堂里一個身材發福的中年男人拍着肚子大笑,「讓我開價,跟我搶地方,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說到這裏他想到什麼,看向一旁站着的胡貴。
「哎,你跟她說我是誰了嗎?」他問道。
胡貴神情尷尬的陪笑。
「嚴老爺,我,我還沒說。」他說道。
嚴家是汝南城的鄉紳土豪,要錢有錢要勢有勢,畢竟官府很多事都有賴當地鄉紳相助。
嚴家這一房的長子已經開始替父親經營家業,正想要做個生意證明一下自己,九齡堂所在的地方位置很好,胡貴要出售,嚴老爺便要買了下來。
手續雖然尚未交接,但嚴老爺一言九鼎這是板上釘釘的事。
胡貴是真沒想到君家還有人回來,但現在人家回來了,他到底是氣短沒理,當然要來和嚴家老爺說一聲,看看怎麼辦。
誰想到嚴老爺脾氣這麼大啊,竟然半夜讓人把房子給推到了。
胡貴擦了擦頭上的汗。
嚴老爺一臉不認同的搖頭。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他笑眯眯的說道,「你怎麼能不告訴人家,這地是我要買了,如果知道是我嚴家要買,大概也就不會說出那種儘管開價的幼稚的話了。」
他嚴家缺錢嗎?滿汝南去打聽打聽。
一個地才多少錢,面子多少錢?
胡貴跟着陪笑。
「不過,嚴老爺。」他小心翼翼的說道,「那是君家的小姐,昨日你是沒看到,聽到是君家的小姐回來,街上的鄰居都熱情的很,出了這事,我是怕君小姐不肯罷休,鬧起來…」
嚴老爺嘖了一聲。
「君小姐的祖父是大夫。福澤眾生,君小姐的父親是官員,為國盡忠,但是。君小姐也不欺負人啊。」他說道,拍了拍桌子上的地契,「我有地契,她總不能仗着祖父父親功績就不講理了吧?她祖父父親也不能讓她仗一輩子吧?」
最關鍵是最後一句。
人死如燈滅,福澤後人也得看後人是個什麼人。
這君家的後人如果是個讀書人。且將來要為官入仕,那這祖父父親的功績自然會成為他的助力,且會人反覆的提起牢記。
但這君家的後人不僅不是讀書人,且還是個女孩子,要嫁給別人換了姓氏的女孩子。
誰還總記得君家父子的功績,也沒什麼用。
而真鬧起來,官府自然明白這個道理,犯不着為了一個別人家的女孩子得罪世代盤踞的鄉紳。
胡貴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咧嘴擠出一絲難看的笑。
「去吧去吧,房子怎麼說也是在你的地上塌的。看在君老大夫君老爺的面子上,你給她些錢,讓她去別的地方再買一處房子。」嚴老爺說道,「這錢呢也不讓你吃虧,出多少加在地價上,這也算是我感念君老大夫和君大人的功績了。」
這樣真不錯。
胡貴鬆口氣。
「嚴老爺善人,嚴老爺善人啊。」他連連道謝。
嚴老爺帶着幾分倨傲又不耐煩的擺擺手。
「去吧去吧。」
胡貴忐忑不安的來到九齡堂所在的街上,遠遠的就看到人群還沒散去,且越圍越多。
「君小姐,你不如先到我這邊的店裏歇歇腳。」
「是啊。孩子,別着急。」
四周的人們七嘴八舌的勸慰着,神情很是不安。
「這是誰幹的?」雷中蓮忍不住問道。
此話一出口,卻見原本還圍在四周的街坊鄰居都後退一步。神情不安。
「我們也不知道啊。」一個婦人說道,「黑燈瞎火的,也都睡了。」
「是啊是啊,睡着了不知道。」
其他人都紛紛說道。
他們肯定知道是誰幹的。
拆房子這麼大的動靜,這些人不可能聽不到看不到。
什麼人讓他們這樣畏懼?
雷中蓮皺眉才要再問,一直沉默不語的君小姐制止他。
「不用問。」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