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公找本宮有事?」余香掀開帘子,儀態得體地從內殿走出來,瞧見杜松時還面帶淺笑,半點沒表現出慌張之意。
她心裏想着,就算是杜松剛才真的撞見了劉康,只要自己隻字不提,他也不會問什麼。
就算是問了,自己打死不說,裝傻到底,他也沒有辦法。
更何況,萬一杜松沒看見呢?那自己主動提起,不就成了送上門去的做賊心虛?
「不是老臣尋娘娘有事,而是皇上召見娘娘前往宣室殿議事。」杜松行了個禮,如此說道。
這句話說的很奇怪,傳召就傳召,可是找她議的什麼事?
余香此刻滿腦子能想到的都不是什麼好事,無非就是明煙宮的人命案,昨日劉驁將自己劈頭蓋臉一頓訓斥,今日這又把自己傳召過去,肯定又是要追究責任。
她本以為劉驁討厭她是到了不願見她的地步,現在才醒悟,他已經討厭她到了恨不得時時刻刻找她麻煩,將她置於兩難之境地的地步。
余香輕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是他非得夥同這些後宮妃嬪找自己麻煩,那她能不能也夥同他來找這些後宮妃嬪的麻煩?
心中暗自打定主意,余香便道:「好,本宮知道了。公公可先走一步,本宮稍後就到。」
杜松點頭,並未多留,也並未提起自己看到了定陶王的事情,行禮告退。
余香跟到門口,見杜松已經走遠,連忙將芷荷喚到身邊道:「芷荷,你現在就去蘭林殿附近的草叢裏找找,可有昨日我從小廚房帶去的木盒子。若是找到了,那盒子裏面有封信,你馬上送去宣室殿,我會在那兒等你。找到之後,送信時機靈一些,別讓他人看到,也別讓任何人瞧出異樣。皇上面前,你也知曉,任何一個細微的不當之舉都會招來殺身之禍。」
余香將這事兒委託給芷荷去辦,只是因為在劉驁眼中,芷荷的臉生,即使不在自己身邊隨身伺候,也不會引起懷疑。而她若是命阿夢去找信,劉驁則一眼就能發現阿夢不在,容易令人亂想,抓到把柄。
為了不令芷荷多想,余香又道:「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原諒你嗎?若是你能將此事做好,此前你隱瞞我的那些事情,我非但不問,此前事情,還既往不咎。」
「喏,奴婢這就去,定然會將此事辦妥。」芷荷應了一聲,就匆匆忙忙跑出立政殿。
蘭林殿距離立政殿不算近,她得快點跑過去將此事做好,免得又錯失了這個機會。
她不願與皇后娘娘為敵,所以還是順從一些更好。
「阿夢,走吧,你隨我去宣室殿。」
余香走到門口時,見然子正守在那兒,想起楊凌近段時間都不能跟隨,身邊沒個貼身內臣跟着也說不過去。便又開口道:「然子,你也一併跟上吧。到了宣室殿少說話,多學着。」
「謝謝娘娘。」然子說完這句話就閉上了嘴巴,不再多言一個字。
禍從口出,既然娘娘讓他少說話,那就一定是有道理的。
立政殿離宣室殿沒有多少路程,一刻鐘的功夫就進了正殿的大門。
余香心裏本來已經想好了在劉驁面前如何告林充依的狀,她已經醞釀好了情緒,只需見到劉驁,就能在他面前示弱、裝可憐。
可是偏偏她剛踏入正殿,就聽到了女人的嬉笑聲。
無論正殿內的女人是誰,她都不可能再去跟劉驁訴說她苦心編造好的「委屈」。
「皇嫂來了,你看林姐姐送給我的珠玉髮簪好不好看?」殿內人倒是主動迎了出來,是平陽公主。
她的心情難得好成這個樣子,然而令她開心的緣由竟是因為林充依送給她的一支髮簪。
余香望着坐在劉驁身旁的林充依,眉頭一瞬間鎖成了一團。
她竟然在這兒。
可是,她憑什麼在這兒與皇上平起平坐?她憑什麼僅用一支珠玉髮簪就把平陽公主哄得這樣開心?
還有,劉驁不是傳召自己過來議事嗎?那林充依坐在這兒又算怎麼回事兒?
「臣妾見過皇上。」儘管心裏滿是不甘,可余香還是大大方方的行禮,眼神壓根就沒在林充依身上停留。
「福子,給皇后娘娘搬把椅子,坐下說話。」劉驁的手一直牽着林充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