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非尋常之人?本王還非人是仙呢。你說那些沒用的廢話幹什麼,拿好你的銀子,把嘴閉嚴實就成了。」劉興對僧人的勸告很是不耐煩。他自幼在道觀長大,一貫覺得這求佛之人都非正道,若不是為了利用,他可是一句話也不會對他們講。
僧人接過銀兩誠惶誠恐,連連鞠躬道:「阿彌陀佛,此非銀子,乃是香火錢。」
劉興才懶得跟他說話兜圈子,直接一甩長袍,走出了娃娃殿。
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他豈會畏懼嗎?說到底還不是依靠着皇兄的庇佑活着?
現如今馬八子有孕,余香又將太后得罪了個透徹,本就是腹背受敵,他在從中橫插一下,保准她活不長久。
父皇駕崩也不會打消他除掉余香的念頭。與天斗,與地斗,均抵不上與余香斗來得有趣。
他還沒聽說過這麼命硬的女人,他前前後後為她製造了多少阻礙坎坷,竟然都被她一一躲了過去。
沒關係,他有的是時間要了這女人的命。
為了防止撞到熟人,劉興便自廟宇後門而走。
到底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好事情,他總不希望皇兄知道這一切。
「夫人,楊公公人呢?這馬車不是應當由他來駕嗎?」朵兒見余香的步調不緊不慢,心中覺得奇怪。方才娘娘不是還說好了要早些回宮的嗎,難不成現在又變卦反悔了?
她自己倒是也好不容易出宮一次,願意四處轉轉,好好玩玩。可是相比於玩鬧之事,她更害怕的是皇上的憤怒與責罰。
皇后娘娘私自出宮是個什麼罪名?就連她這一向不懂規矩的侍婢也清楚得很。縱然娘娘是出來求子,也總該早些回去才是,免得被皇上察覺,不好收場。
等等,娘娘既然是來求子的,為何不求娃娃便就出來了?
「夫人,您還沒『拴娃娃』呀,咱們怎麼就出來了?」朵兒一急,這話便直接問出了口,生怕余香是犯了糊塗,忘記自己是來這兒做什麼的了。
余香沒料到朵兒會突然問自己這話,看來她倒是把朵兒一直以來想像的太過大大咧咧,以為朵兒注意不到呢。
「楊凌被我派去尋人了,咱們在這兒等他一會就好。娃娃剛才我進殿時已經栓過了,為了避免回家後被人發覺,我便擅自做主將它供奉在殿內了。」余香隨口扯謊,顯然不願在此事上多做糾纏。
朵兒欲言又止,心裏着實想問問娘娘栓到的娃娃是男是女,可她話還未出口,就被阿夢拽了拽袖子,制止住了。
朵兒回頭望向阿夢,見她悄悄使了眼色,示意她別再亂問,便閉上了嘴巴。
阿夢為人聰明,此時聽她的話總歸是不會有錯。
又過了兩刻鐘左右,那往來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楊凌總算是氣喘吁吁跑了回來,出現在余香面前。
「夫人,事情已經辦妥,您上車,咱們趕路吧。」楊凌用袖子一抹臉上汗珠,天氣本來涼爽,可架不住他直接從城中跑回城郊。這一來一去多少路程,唯有走過的人才會知道。
「阿夢,把你的帕子遞給楊凌,讓他擦擦汗。」說完這話,余香也沒瞧看在場幾人臉上的神情,直接踩着木凳,踏上了馬車。
不時有人朝着余香所處的方向望過來,紛紛議論這究竟是哪一家的官夫人。
忽然有人眼尖,指着那馬車頂上的金頂道:「這可不正是皇室的馬車嗎?八成是哪位王侯夫人的。」
那人的夫人啐道:「還不是你糊塗?當今兩位王爺何曾娶妻?要我說,這馬車裏面最有可能坐的便是關內侯夫人。」
聽着這麼一分析,越來越多的人聚集在送子廟門口,覺得她這話說得頗有幾分道理。
「關內侯跟夫人成親多載,至今沒有子嗣,要真是其夫人來求子,還真是有可能。要我看,還是上輩子造了孽,不然好好的歲數,怎麼就懷不上呢?」又有人道。
「可不是麼,照這麼下去,侯爺八成是要納妾了。關內侯忍讓了她這麼多年,也算是夠意思。我若是侯爺,此刻早就娶了十個八個回來,還等得到今天?」
朵兒耳畔聽着這些話,恨不得衝上去掌摑那些賤民的髒嘴。
他們可知道這轎子裏做的人是誰,便敢這樣胡亂非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