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朵兒半天沒回話,余香便當她是睡着了,於是低聲吩咐阿夢道:「明兒個再讓她好好歇一天吧。」
阿夢口中應着,心中也琢磨着今日這朵兒到底是怎麼了,難不成是來了月事,所以肚子不舒服?
也許是這幾日着了涼,故而疼得特別厲害吧。
反正她心裏是這麼想的。
「娘娘,這丫頭就是欺負你仁慈,捨不得跟她較真。她那呼吸不勻,明明就是在裝睡。你這一日不教訓她,她便是越發放肆了,看奴才不把她叫起來。」楊凌自幼習武,自然聽得出朵兒的呼吸不穩,想來也知道只不過是在逃避幹活,偷懶罷了。
「亂講什麼,朵兒怎會跟我說謊呢?你又不是女人,哪裏懂得女人家的事情?快走,別在這兒打擾人家休息。阿夢,你今晚上也早些睡吧,就懲罰楊凌自個兒守着正殿,誰讓他嘴巴那麼碎。」余香白了楊凌一眼,嫌棄他話多。
「娘娘,您這可是真的偏心了,為什麼她們在這兒躺着見周公,奴才就要蹲在正殿守上一夜?奴才心裏可覺得不公平,心坎里是要烙埋怨的。」楊凌嘴上片刻不停,可卻一直緊緊跟在余香身後,也沒真的耍什麼性子。
一個奴才憑什麼跟主子耍性子,是不要臉了還是不要命了?
況且明天一早皇后娘娘還要去給那個西域使臣賠禮,定然又要大清早就起來折騰,他可捨不得真的耽誤娘娘歇息。
余香帶着楊凌前腳剛走,朵兒便將腦袋從被子裏伸了出來,猛地吸了幾口空氣。
一扭頭見阿夢沒在屋子裏,許是出去打水洗臉了,她便立即將身子轉過去,臉衝着牆的方向。
這麼做,是為了方便哭,她怕一會兒阿夢回來會發現。
一切果然如她所料,皇后娘娘確實跟楊凌有私情,不然為何要特意在這晚上支開阿夢,讓楊凌獨自守夜?
她恨得快要咬碎了牙根,她決定明天一醒過來便去找楊凌談,若是楊凌不喜歡自己,那她就去告發這個秘密。
不能怨她不忠,是皇后娘娘不義在先。
朵兒只覺得枕頭已經被淚水浸濕,她卻只能緊緊咬着手背不敢出聲。
這滋味真的難受,愛上一個人的滋味不好受,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更加難受。
不知哭到什麼時候,朵兒哭得累了,便昏睡了過去。
阿夢回屋的時候聽到了她抽泣的聲音,見她隱忍的那麼難受,想來也是不願意別人知道的事情,便也體貼的沒有出言打擾。
就當做什麼也沒發生,而自己什麼也沒聽到吧。
此時此刻,立政殿正殿之內,余香閉眸剛想要睡下,卻總感覺有一道目光在盯着自己看個不停。
睜眼一瞧,卻見楊凌坐在床邊兒的地上,一個黑色人影坐在那兒,怪嚇人的。
「深更半夜你呆在這兒幹什麼?」余香瞪圓了眼睛,不知這楊凌中的什麼邪。
「奴才第一次給娘娘守夜,也不知道該在哪兒守,怕半夜有逆賊闖入,所以想着離您近點,方便保護您。娘娘若是害怕,奴才就退遠一些。」楊凌這麼說着,又往後退了幾步。
「你給我退到門口去,瞪着一雙眼睛望着我,我還哪裏睡得着?」余香嘟嘴,語氣不滿,可在楊凌聽來卻更像是撒嬌。
夜深人靜,不自覺的就放柔了語氣,「好,我這便退到門口去,你好生休息着。」
楊凌這話脫口而出,倒是嚇了自己一跳。
他這是怎麼了,竟然連尊稱都忘記了。
他這是瘋了嗎,真的以為自己還是當年的刑衛,而面前人是鄰家姑娘?
楊凌,你現如今只是個太監了,你連個男人都不是。而那個在你眼裏充滿無盡迷人風景的窈窕女子,可是當朝皇后,皇帝的女人。
他站在門口,借着月光望向內室余香床榻上恬靜的面容,心中禁不住一陣寒顫。
知道這事兒真正的可怕之處在哪兒嗎?
不在於他迷戀與心動之人是當朝皇后,而在於他明知道這個人是皇后,觸碰即死,卻還是忍不住移步又一步的從心靈深處,接近她。
這麼些年來,他第一次感受到了畏懼的滋味。
他會畏懼皇后娘娘被人陷害,他會畏懼自己有朝一
第六十四章:朵兒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