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府府衙佔地很廣,各個吏房都有專門的辦公之所。
身為臨安府同知的李安彤,在賈似道沒有到的時候,是臨安府標準的二把手。當然,余天錫身兼數職,很多時候他這個二把手做的都是一把手的事情。
所以,他自然也有份分的一個小房間專門作為辦公之用。
這月余時間以來,臨安府的一幹吏員都能清楚的看到以前意氣風發、富態無比的同知大人一天比一天憔悴,在以眼睛可以看到的程度一天天削瘦。
很多人雖然嘴上沒說,但是私下裏卻都議論紛紛。這同知大人想必是因為小國舅做了通判,眼見日後大權再也不能是他一個人說了算才會出現如此景狀的。
這樣的議論,李安彤自然不可能一點兒風聲都聽不到。可是每聽到一次,李安彤就感覺自己的心又往深淵裏邁進了一步。
距離皇帝規定的一月之期越來越近了。
原本以為今天來辦公又是糊塗的度日一場,卻沒想到已經平靜了半月之久的府衙中突然熱鬧了起來。看那來來往往的禁軍兵卒,不用想也知道顯然將有大事發生。
沒過多久,李安彤就通過手下人打聽到似乎那位國舅爺已經查明了刺客所在,今日就要收網了。
最初聽到這句話,李安彤先是一驚,隨即在心中嗤笑一聲,暗嘲自己膽小。
別人不知道,李安彤自己可是清楚。那幾位主如今都好好的在自己府中吃香的喝辣的,那賈似道基本上就沒有走出過這臨安府府衙,又沒有派人到處搜查,怎麼可能找的到人?
在他看來,怕是那位小國舅被皇帝逼急了,要做做樣子罷了。
所以,雖然看到滿衙的大大小小的官吏一個個跟火燒屁股一樣跑動跑西,李安彤就是安然的在自己的吏房中端坐品茶,穩坐釣魚台。
只要再撐過去十天,只要十天。那位才空降下來的賈國舅怕是就要灰溜溜的打包走人了。那個時候,那幾位爺應該也可以走了。那個時候,這臨安府就還是自己說了算;那個時候……
「李大人!李大人?」
正在吏房中摸着那已經沒有了的小肚腩、沉浸在十天之後美好生活意淫狀態中的李安彤聽到這聲音差點嚇的沒跳將起來。哪個沒長眼睛的混蛋不通報一聲就直接闖進來了?
回過神的李安彤一臉惱怒看過去,張嘴就罵道:「哪個不長眼的東……額,咳咳咳,哈哈,原來是余大人,余大人快請,快請坐!」
正對上站在桌前板着臉余賜的李安彤,大驚失色之下差點嗆的把自己的舌頭給咬了。
這臨安府原本有一個人李安彤惹不起,那就是余天錫了。好在余天錫很少來這臨安府,隨着賈似道被擢升為通判,他就又多了兩個惹不起的人。
賈似道自然是其中之一,另一個麼,自然就是府尊余天錫的小公子余賜了。
雖說李安彤同知是正五品的官階,賈似道身為通判是正六品,余賜呢甚至只是七品的官階,但是沒有辦法啊。誰讓一個是國舅爺,一個是頂頭上司的公子呢。
「不必了。李大人,下官奉通判大人令請李大人前去議事。」
余賜抱拳板着臉看着李安彤冷冰冰的道。
對余賜這樣一副模樣李安彤沒有半點不適。誰都知道,從這府尊大人的小公子在瓊林宴上被國舅爺折辱了一番之後,那是性情大變,不僅沒有跟國舅爺結仇,如今儼然已經是那賈國舅手下的頭號馬仔了。
不過不得不說,雖然那小國舅看似沒有半點心思在這臨安府上,但是這余小公子上任不過小半個月,就讓臨安府的一干官吏無不刮目相看了,以前沒發現,如今論起真本事,人家還真是不差。
那賈國舅明顯沒怎麼將臨安府放在心上,更不要說那通判房了。這位小公子來了不過數日功夫,就弄清楚了通判房的一應事物,三天之後就儼然已經是個做了幾年的老手,事無巨細無不處理的井井有條。連帶着那些被府尊余天錫丟給賈似道的公務這些天其實也都是這位小公子在處理,而且上手依然極快。
當然,如果這小公子不要這樣天天板着臉那就更好了。
「這樣的小事,余大人隨便着人來招呼一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