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莉走的很瀟灑,她踩着高跟鞋,噠噠噠的踩在路面上,把頭輕輕的靠在林昆的肩膀上,背影看去說不出的溫馨甜蜜,可正面卻是已經哭成了淚人,那汩汩而流的熱淚,打濕了林昆的肩膀。
車上,林昆遞給了李莉莉一根煙,李莉莉大口大口的抽了起來,嗆的咳嗽起來,嗆的滿臉淚水橫流,悲傷或是絕望,憂傷或是心痛,一瞬間都在她的臉上勾勒出來,她心有不甘,卻又是無能為力,曾經以為美好的生活,如今支離破碎。
而在她心裏最深的一根刺,就是現在對自己的嫌棄……
她是一個殘花敗柳,被無數男人蹂躪過的女人,髒了身子,哪怕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別人都不知道她的過去,她自己都無法釋懷。
酒吧里氛圍嘈雜,李莉莉一杯接着一杯喝酒,頻頻閃過的舞枱燈打在她的臉上,一片悽然。
林昆陪他喝着酒,她在那兒支支吾吾的講着她的故事,她本來不是一個拜金的女人,也從來就不會因為欲望而放蕩,但一失足成千古恨,當她為了給母親治病,而向馬小偉低頭的時候,也是她墮落之路的開始。
半夜,林昆把她扛回了住的地方,她趴在林昆的肩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要給這個世界點顏色看看。
林昆把她放到了床上,深深的呼了一口氣,給她蓋上了杯子,就到外面的沙發上躺着,李勇和八指還沒有回來,倒是大半夜的八指打過來電話,把白天譚光耀遇到的馬小偉的老婆被殺的事兒說了,林昆只是木訥的答應了兩聲便掛了電話。
腦袋昏昏沉沉,疲憊借着酒勁兒,他很快就睡着了。
天亮了,太陽曬在臉上暖融融的,林昆是被電話吵醒的,是張媛媛打來的電話,林昆迷迷糊糊的接聽電話,「喂,張大記者,什麼事這麼早呀?」
「出事了!」
張媛媛幾乎是喊出來的,她可是一個很溫雅的女人,就算有脾氣,也不會這麼大聲的喊出來。
林昆馬上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聽張媛媛說完之後,趕緊揣上了車鑰匙出門。
黑色的寶馬車停在了吉森市市政府大樓前面,大樓的前方已經拉上了警戒線,林昆從車上下來,就看見正在和一群媒體人簇擁在一起的張媛媛。
林昆馬上走了過去,把張媛媛從人群中拉了出來,問道:「怎麼可能,她昨天晚上還……」
說出這話的時候,林昆的心裏幾乎是沒什麼底氣的,李莉莉不在家,桌子上擺好了早餐,還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只寫着一句簡單的——林昆,謝謝你!
他不能接受的是,此時在警戒線的後面,被一張白布蒙着的屍體就是李莉莉,她……死了。
從政府的大樓頂端跳了下來,摔的一身是血趴在地上,這個愛美的姑娘,臨終卻摔碎了自己的臉。
林昆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心痛和壓抑,和李莉莉接觸的時間不長,但內心裏已經把她當做朋友了,甚至他也想過以後要幫這個可憐的姑娘。
可現在……
一切都沒有可能了,她靜靜的趴在地上,血水染紅了她身上的白布,看不見她的臉,一個昨天晚上還喝着酒流淚的女人,就這麼就沒了。
正常來說,發現有人跳樓,而且是在市政府這樣的地方,為了降低影響,相關部門應該儘快的把屍體處理掉,並且不會允許媒體人過來報道。
之所以屍體遲遲沒有被抬走,又有這麼多媒體人聚集在這兒,是因為譚光耀第一時間趕過來,安排了他的人保護住了現場,並維護了周圍的這些媒體人。
譚光耀有他自己的想法,林昆看見了正在和幾個政府官員交涉的譚光耀,他的嗓門扯開了老大,沖那為首的一個戴着眼鏡的圓臉官員吼道:「我老譚辦事就是這個風格,不搜集夠了證據,這現場必須保護好,而且還要進一步的調查。」
那個圓臉的官員顯得很為難,小聲的跟譚光耀說着什麼,譚光耀根本不聽,還扯開了嗓門在那兒嚷嚷,「我不管,樓上誰有異議,讓他自己下來跟我說,找個傳話的有什麼意思,心裏有鬼?」
譚光耀這一番話說的,在場的媒體人紛紛拿出了筆記錄,這典型是要和樓上的某個人撕破臉皮啊。
這樓上當然是指市政府的辦公大樓上面,是某個大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