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一騎雙人絕塵而來。即使是神駿的戰馬,身上的肌肉也在一絲絲的顫抖着,似乎是承受不住背上的雙人,又或是被長途奔襲所累。
馬背上的將軍,耳邊還迴蕩着戰場的鼓聲,胸中已經被悲情填滿。那浴血的戰袍,與身後的美人,襯着將軍悲傷的面容。
馬兒停,風兒靜,美人舞。將軍的面容上正露出笑容,看不出征戰的疲勞,也分不清殺戮的喧囂。將軍的眼中有美人的身姿,而印入腦海深處的,卻是這場還沒有結束的戰爭。
有背叛,有忠誠,有豪壯,有柔情……
一曲舞終,美人橫劍於前,熱血灑長空。將軍似乎是痴了,那閃着紅色光芒的液體,從美人的頸項間流出。似火一樣,點燃了將軍的靈魂。
於是將軍的眼眸中,也充滿了火一樣的血色。
風靜,馬立,美人殤,將軍已斷腸。
江邊那一艘孤獨的船隻,業已遠去。將軍的眼光望向天邊,不知是看那遠去的船隻,還是看那已經被自己趕走的駿馬。將軍的眼中,出現了數個黑點,這些黑點正越過地平線,向將軍奔來。隱隱的馬蹄聲,已經從天邊飄了過來。
將軍此時很平靜,平靜的看着那些奔到自己面前的兵馬,然後又很平靜的橫劍於頸項間,最後平靜的倒在江邊。
這條江很平凡,但是卻隨着將軍的自刎而名傳千古。
烏江,楚霸王自刎於此。
這是一種很奇異的感覺,霸王好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他看到了自己的雙手,一手持劍,一手提着自己的腦袋。
而後,視線又看到了很遠的地方,那裏到處都是死人,一地的殘酷。
視線的更遠方,有自己曾經走過的路,有自己曾經認識的人,還有那些曾經過住的時光。
在時光的盡頭,霸王又見到了那個老者,那個他曾在年少的時候只見過一面的人。
多年過去了,很多的事和人都已經磨滅在時光中,早已不存在於他的記憶中。就是這個老者,也同樣如是。
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卻突兀的出現在時間的盡頭,仿佛多年來一直都不曾改變過。
那是一位橫騎着青牛的老者,陳橫在歲月的盡頭。
當年,霸王還是年幼的時,曾立山崖俯視始皇。發出「吾可取而代之」的壯語。
而後霸王便在關口見到了那位老者,雖然老者很神秘,但是那時候的霸王志不在此。
當時,老者招其學道,據傳那是可以通徹天地的大本領。然霸王之志於江山,不在於天地。
臨別時,老者傳其一段口訣,時常念之可建奇功。最後在老者的「機緣不在此世」聲中,縱牛入山中。
霸王感其神異,默記於心。不過觀其文,太過於生晦,不能理解。但是每念其文,便能覺得有輕風徐來,小有神異。
然而霸王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經幾月過後,發現無殊勝能耐,便放棄了。而後,只有在無事之時,才會念上一段。自從戰事頻繁之後,便是完全忘卻了。
此時的神異,正是這經文的作用,只見一道道清風圍着那個飄浮在半空的霸王,使其凝而不散,而別人又不能得見之。
這個現像在遠古的修道體系中,便被稱之為鬼仙的境界。
不過霸王終沒有在這一境界中站穩,根基不是太深。一絲靈魂,受天地業力的感召,正像着高空飛升。
有道是,神通不敵業力。更何況,霸王只有神勇,而無神通。
無數的冤魂,無數的手從虛無中伸出,向霸王的靈識牽引。那些都是亡者的業力,在此時被感召了過不,想拉着他一起墜向那無邊的黑暗之中。
一陣經文之聲從霸王的靈識中傳出,雖然無聲,但是卻化成一波波透明的波紋,向四方擴散而去。那些觸手被波及之後,皆化為虛無。
於是,霸王的靈識散發出清光,在經文陣陣之中飛升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過了多遠,仿佛處於太虛之中。一團靈光從虛無中穿出,正中霸王的靈識。
不知這靈光是什麼來歷,圍繞在霸王周圍的清光,只是稍微有一點抵抗能力,就一下子潰散了。
而後,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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