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人除了愛孩子、愛家庭之外,還愛面子。
柳河並不了解黃豆豆家裏的具體情況,也不敢對黃豆豆保證她報警之後警察一定會嚴肅處理這件事,所以,她只能沉默。
黃豆豆已經是成年人,她應該也必須做出決定。
黃豆豆哭了很久,最後終於止住了眼淚。
她看着宿舍里的幾個人,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謝謝你們,我早前就打算好了。我忍一忍,忍到他玩兒厭了,或者是忍到畢業,我就再也不來省城,自然就擺脫他了。」
說話間,她又苦澀一笑,「你們不用為我擔心,其實,其實你們換一個角度想,我也不算吃虧,他給我錢的……」
她自己也覺得這般說很是羞恥,說完之後搖搖頭,就什麼都不肯再說了。
以前,黃豆豆委身於蔣遠鵬可能是虛榮心在作祟,是為了錢。可是現在,她絕對不是為了錢,這般對柳河她們說,也是不想讓她們太擔心。
這就是她的選擇,不掙扎,不反抗,把主動權全都交給別人,只被動的承受,默默的等待。
從宿舍出來,金小敏就靜靜地跟在柳河身後。
宿舍里有張虹和唐甜甜,黃豆豆肯定沒事。可是她的心緒依然不平靜。
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事情是別人的,別人也做出了決定,她一個外人,勉強能算得上是朋友的人,說什麼做什麼其實都不重要。
可是她心裏依然覺得有些難受,隱隱的,還有些愧疚。因為,如果她一定要幫,把這件事和彭煜城說,彭煜城肯定會有辦法的。可是從始至終,她一直沒有對黃豆豆鬆口,她看得出來,最開始黃豆豆是有期許的,她也想讓自己幫她,只是黃豆豆沒有直接哀求,她也只當沒看懂她的目光。
坐車往別墅走的時候,一直靜靜陪在柳河身邊的金小敏終於忍不住開了口,「柳河,我覺得你想的太多了。你身邊有那麼多人,如果發生了不好的事情你不可能每次都請彭煜城出面。說到底,這還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你幫一些自己能幫的就好了。」
說完她又琢磨琢磨,覺得也不大對,又補充道:「我看你和唐甜甜關係最好,如果是最好的朋友,那就另當別論了,你又不是菩薩,不能普度眾生,管好自己最在乎的就行了。」
柳河沉默,一直到車停在別墅門口,柳河才長長吐出一口氣來,「金教練你說的對,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如果是我自己有能力幫忙,幫一些也無妨,自己沒有本事,還只能靠別人的時候,又怎麼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
想通這一點,柳河頓覺輕鬆,回到別墅洗過澡之後就上了床。
不管怎樣,今天也讓蔣遠鵬吃到了些苦頭,心裏覺得很解氣。
柳河並不知道,她可不是讓蔣遠鵬吃了一些苦頭,而是吃了很大的苦頭。
蔣遠鵬在世紀酒店正準備撲倒黃豆豆的時候,接到了會所經理的電話,說是會所有人鬧事,需要他回去親自處理。
來鬧事的不是普通人,是省城也算有些頭臉的人物,蔣遠鵬不敢怠慢,只好匆匆離開。
誰承想剛進停車場,就被人蒙頭打了一頓。他什麼都看不到,打他的人也沒有出聲,但是他感覺得到,打他的絕對不是一個人。
足足過了一個多小時,他才被一個取車的男人發現,打了急救電話,還報了警。
警察查過酒店附近的監控,竟然什麼都沒有發現。那些人好像從天而降一般,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也可能留下了,卻早警察一步把痕跡都抹去了。
不管他如何不忿,總之這件事情,也只能這樣不了了之了。
他想安心養傷,可是煩心事卻一件接着一件,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忙的焦頭爛額。
蔣遠鵬在H省經營了一段時間,在這裏也投下了不少錢,可是好像一夜之間,他在H省的產業都遭遇了霜凍,大事小事接二連三的發生,有些事情他能擺平,有事情卻因為正好碰到國家的底線,沒辦法,只好捨棄。
這樣一番折騰的結果,就是他攢下的老本不僅一分沒剩下,還欠了一屁|股債。
為了堵窟窿,他只好鋌而走險。當然,這是後話,此時的蔣遠鵬還沒想到等待他的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