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火光在蕭瑟的風中搖搖擺擺,微弱的光線像是一葉在激流中擺動的小舟,飄忽不定,無根如浮萍,襯得整個廢墟戰場都顯得格外淒涼.
軍靴踩踏在焦黑的土壤中發出幾聲脆響,重械裝備的守夜軍人一絲不苟地駐守着自己的崗位,雙目如電地逡巡着死寂的黑夜和空闊的荒野,不願放過一絲一毫的異動.
露營的帳篷圍成了一個圈,里里外外都繞着燃燒的火堆,被允許先休息的糙漢子們此起彼伏的鼾聲在營帳內響起,仿佛在比賽誰打鼾更像個爺們兒似的,殺豬一樣的鼾聲炸雷般地響徹在耳畔,讓幾個年輕的新兵煩擾不已.
"哎喲媽餵,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一名新兵苦着一張臉,揉了揉黑眼圈頗重的地方,指腹用力地按壓了幾下神經,酸痛的感覺逼着他眼角沁出了一絲淚花,"算了……去守夜也好過耳聾耳鳴吧."
他掏了掏嗡鳴作響的耳朵,睡眼惺忪地從一眾呼聲如雷的老兵中爬起,慢吞吞地穿上了衣服,然後打着接連不斷的哈欠腳步蹣跚地從營帳內走了出去,認命地頂替了守夜軍的一個位置.
在被替換者幸災樂禍的眼神中,他似乎模糊地看明白了一個意思,那叫做"呵呵,小子,這就睡不着,你果然道行太淺了"的輕嘲.
新兵不屑地撇了撇嘴,表示選擇性屏蔽了對方的挑釁,他樂得將那糟心窩子讓出來,還算不得是損失.
既然有人一心往那滿是汗臭腳臭的臥鋪去,他就等着對方蔫兒巴拉地出來.
在心裏默默地念叨了幾句,即使意識還有些模糊,但良好的軍事素養還是讓新兵迅速進入了守夜的狀態.
隨着時間一分一秒地流失,守夜的老兵陸陸續續地被睡不着的新兵替換了下去,出乎所有小年輕意料的是,但凡是入帳的老兵.還真沒一個再出來,倒是營地的鼾聲又重了幾分.
如此,新兵反倒是蔫搭搭地垂了眼,暗嘆一句"老兵真不是人"來發泄下內心的抓狂感.
不知是荒野之地失去遮蔽物後寒風太急.還是柴火在不斷的消耗中燃燒殆盡,不過是小半個鐘頭的時間而已,三個火堆便相繼熄滅,原本就不怎麼明亮的光輝突然變得更加暗淡.
堆垛的柴火在風中"噼里啪啦"地落下,黑炭上的火星子在空氣中閃了閃後,就化作了飛灰.
伴隨着新兵們"又要生火了","到哪兒去找柴","凍死了","卡車上有柴火吧"的抱怨聲中,一頂獨立小帳篷內,蜷縮在睡袋中的雲默猛地睜開了雙眼.
一把掀開了裹在身上的溫暖睡袋,本就合衣而眠的雲默利落地抓過一旁的唐刀,迅速系好運動鞋,頂着一頭稍顯凌亂的黑髮.三兩步邁出了帳篷.
"咦,雲默你怎麼出來了?"一名新兵咧開一口白牙,一邊取過些乾柴堆起,一邊憨厚地衝着她笑道,"大冷天的你還是呆在帳篷里吧.夜裏的溫度估計在零下十幾度了,咱江浙地帶還真沒遇過這麼低的溫度."
打火機在他手中點了又暗,附近的寒風似乎更大了一些.
一切看似很平常,但在雲默眼裏,些微的危機性都會在敏銳的感官中被無限放大.
雖然暫時找不出這個源頭在哪裏,但直覺告訴她,有東西在暗處盯着她.或者說,在覬覦着這一票子新鮮的人肉.
居然能扛着區域內殘留的威壓跑這兒來頂風作案,真當她是死的麼?不經過她的許可擅闖她的領地,還肆無忌憚地想要狩獵她地頭上的生靈,果斷該大卸八塊拖出去澆上汽油焚毀殆盡.
雲默看着新兵點燃的火堆,微弱的火花搖曳着升起.她渾身的氣息開始變得犀利如刀,在側目掃視了一圈後,就連開口的聲音都帶着一絲冷然:"有東西過來了,去把人叫醒."
說着,她已經抽出了唐刀.也許對方察覺到了她的警惕,此刻那股微弱的氣息正在變得越來越明顯,而殺氣也愈來愈濃烈.
"啪!"一小捆柴火落在地上,聽了這話,新兵們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凝重.
"戒嚴!"有人吼道,並未控制的音量呼醒了營地內所有沉入夢鄉的軍人.
經過了昨晚的一場血戰,雲默已然在一環二環的駐守軍中樹立了自己的威望,那可是過命的交情,再加上她的能力以及異能者的身份,
第二十五章 惡化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