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四月初的時節,放在江浙地帶就是陰雨連綿的日子,若是在末世以前,頂多下場看不到盡頭的雨就結束了這段氣溫過渡的日子,可這正常現象一旦拖延到了末世後,一分的漏洞足以成為十二分的危機.
"海嘯"這個詞太過驚悚,尤其是在大地都禁不住浪潮的奔騰而開始顫抖的那刻,在內環區域逃亡避難營的平民已是面色慘白,手足無措到慌不擇路.
咸澀的雨水從淅淅瀝瀝的輕撫一下子暴漲到狂風暴雨般的拍打,年輕的軍人忍着濕冷的衣衫,扛着重型的槍械,毅然守衛在平民人潮之間,雙臂相連,以**的厚度隔離開密集的人流,讓他們儘量在這漆黑的深夜中平安前行.
部分特警人員手腳飛快地抱起孱弱的老人孩子率先送入堅硬的堡壘,隨後攙扶着身懷六甲的孕婦,扛起被嚇得跑不動的少女,一個接一個地送入漸漸飽和的避難營.
地面的晃蕩愈演愈烈,暴雨的拍打重得生疼,竜竜父的灰塵從基地的建築物內落下,一條條細碎的裂縫漸漸在平坦的地面張開.
直到將最後一名十二三歲的少年安置其中,軍人們這才迅速退出,並按下了防禦系統的開關緩緩卸下了隔離的壁罩,將一切的恐怖和血腥盡數歸於外界,將所有的安全和溫暖留在了人心.
"哥哥——"有稚嫩的聲音從後方傳來,焦急而不安,委屈而害怕,擔憂而無奈.
黃凌海高大的身子頓了頓,帶繭的雙手一動.將重型槍械握在了手裏,全然不理會身後的呼喊,邁開大步跟着隊伍的長官朝着一環區域跑去.
幾個月前,他尚且是個迷茫頹廢的混混,而如今,他卻捧着槍支隨着這群真漢子跑向了戰場,義無反顧地投身於生死一瞬的保衛戰中.在這一刻.黃凌海毫無猶豫.更沒有多餘的顧慮.
身處這個將人民放在一線,將婦女孩子擺在高位,將人性道德賦予實踐的基地,他們何其有幸,能夠為之奮鬥!
身為軍人.他們日夜磨練奮戰,所求的還不是如此.讓父母安樂,讓弟妹安康,讓平民安心,"榮光"的建設所帶來的一切讓他們明白,曾經付出的努力,青春,健康乃至生命.都會得到恆久的回報!
暴雨交加,電閃雷鳴,殺氣翻騰,獸吼連綿,黃凌海在踏入一環區域後就遇上了許久不曾見到的許飛和丁秅.三個日漸成熟的少年具是相視一笑,默契地走在了一起,朝着城牆最前方的肖琛奔去.
即使三人訓練時都處於不同的教官手下,可他們的身份一直隸屬異能者部隊.當三人向着前線狂奔之時.他們身後的老兵也只是詫異了一瞬,隨即苦笑着放任他們過去.
而當末世前那個中二無比的"黃毛黨"終於再次聚首之時,前線的戰況已然十分惡劣.
異能者部隊第一次全數糾集在一環區域.迎着凌厲的狂風和密集的暴雨,紋絲不動地堅守在自己的崗位.
"雲默.『海嘯』已經漫過了n市50的面積,是否啟動之前埋下的炸彈?"
應天揚十指連飛,在鍵盤上舞出了殘影,才十英寸大小的平板愣是被他切割成了八十一個方格子,輪迴轉播着監視的畫面,要不是他眼底的數據流層層乍現,只怕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掌握這大批量的數據.
"上海如何?中心區域的五階體可有動靜?被海水沖入的海怪踏入彈藥區沒?"雲默的大腦飛速運轉,忽然說道,"再等等,等到海嘯漫到基地邊緣再炸!"
"為什麼?漫到基地邊緣還逃得掉麼?"應天揚嚴肅地盯着某個衛星圖像,臉色逐漸變得慘白,"雲默,上海區域受監控的那些高階體都動了……"
"嗯,方位?"雲默平靜地吩咐着,"聽好,若是它們朝着基地奔來,在它們進入n市中心就引爆炸藥;若是心有不甘地抗擊海怪,暫時別去招惹它們,讓它們幫我們分擔侵略者也好."
應天揚摩挲了一下濕滑的手指,甩去上頭的雨水,面色凝重地說道:"真是糟糕了,居然是奔着基地來的……"
"基地?"另一邊的韓修宇忽然蹙起了眉頭,"明明有隻五階體,怎麼會全往基地的方向奔來?難不成,難不成海嘯里有什麼讓它們忌憚的東西存在?"否則,解釋不通高階體放棄領地逃跑的現象.
聞此,雲默的臉色愈發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