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難道高層已經研製出可以替代極地病毒的其它病毒種了麼?」斯考特依舊冷冰冰地說道,「按照胎體現在的進度,即使是浸泡病毒的方法也絕對撐不出這個月了……我們必須研製更高級的替代品。」
科比爾微點了一下頭:「我也清楚這種狀況,目前所有高層討論着是否準備開啟『病毒源』。」
「病毒源!」斯考特的眼眸微微一眯,帶着幾不可察的寒意。
屏幕對面的男人略略沉吟,但最終依然用着極其平板的語調說出內心的想法。
「是的,雖然病毒源寶貴,屬於不可再生的品種,並且,病毒源的儲量僅僅只夠維持到胎體降生而已。」他緩緩地將十指交叉在一起,權衡着利弊。
「但……斯考特,相信我,這個胎體遠遠比病毒源更加珍貴!」科比爾慢條斯理地說道。
斯考特聽罷,眉頭緊鎖:「可是教授,若是失去了病毒源,那以後T病毒實驗用的病毒原漿從什麼地方提取?如果胎體受不了病毒源的侵染而直接流產會如何?即便胎體死亡可以歸結為一個意外,但因為這個不成熟的胎體而失去病毒源,那不就意味着得罪了參與國的高層和……軍部。教授……」
他一條一條地羅列分析着,眼神中有着不符合他冷靜外表的晦澀。
「不必說了!」科比爾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眸子裏閃爍着屬於獨裁者的野心,「斯考特,若是不付出高昂的代價,就永遠得不到最好的!為了這個胎體,即使是毀掉分佈於全球的其他實驗組又如何!若是這個『最終生化兵器』真的會照理論上發展的那樣,豈是其他實驗組曾經研製出的那些『垃圾』可以比擬的!」
千萬個贗品的價值永遠比不上正品的一角。
「可是教授……」斯考特剛想再說些什麼,卻看着被對方瞬間切斷的電子屏幕而止住了話語。
他站在原地看着空蕩蕩的牆面,心裏湧起一股濃濃的不安。
不知道為什麼,隨着那個華裔女子腹中的胎體漸漸長大,他心中的那一股不安也在不停地放大,可每一次對上層的諫言都被他們用「無稽之談」的說法給駁回……
這群不成氣候的高層!這群只知道爭權奪利的高層!這群……
斯考特煩躁地一拳打上了牆面,他單手撐着牆面,轉頭望向剛剛出來的地方。
那個胎體……骯髒的黃種人!卑賤的實驗品!魔鬼的遺腹子!
他在心中強烈地唾棄着,委實不知道為何他會對這個胎體這般恐懼、這般……排斥!這是從來不曾出現過的情況!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才更加不安迷惘。當內心出現裂紋的時候,終有一日會擴張成無底黑洞。
他長呼一口氣,轉身一臉黑沉地離去。
這一端。
雲默不知多少次抬起稚嫩的眼皮懶洋洋地看了這黑漆漆的娘胎一眼,隨後才六個月大小的胎兒面部呈現出一種極其糾結又複雜的猙獰表情。
她小小的嘴巴在羊水中吐出一個小泡泡,好像是在嘆息一般。
她其實還很慶幸自己是個正常人類的胎體而不是前世她殺到手軟的異形幼體或者蟲族幼體,更不是某隻喪屍孕婦肚子裏爬出來的腐肉。
自從上一次在如夢似幻的虛空中暈過去之後,她就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這裏。
這個……這個……雲默強忍着精神力暴走的衝動,努力地平靜自己震驚到無已加復的內心。
她是在胎體滿五個月的時候轉醒的,但覺醒的只是她的靈魂,甚至連些微的精神力也不曾存在。這樣的狀況造成了她雖然能通過一層肚皮傾聽到外界的聲音,但她的精神力卻不能透過這一層阻隔看到外界的場景。
這正是令她糾結之處,她明顯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精神力境界仍在,甚至那股力量滿滿得幾乎要溢出來一般,可惜她使盡了力氣卻終是無法將之取出。
她感覺得到自身的呆板和靈魂的滯重,一切仿佛被什麼強大的禁制封印起來了一樣。
最令她頭痛的是,自己目前居然是一個胎兒。一個正在發育的胎兒,一個生存在高濃度T病毒液中以吸收該病毒為營養而生長的胎兒!
簡直匪夷所思!
T病毒液……
可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