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西藏,布達拉宮。
末世後的第六個月,沉澱着歲月痕跡的宮殿再也沒了往昔的寧靜與聖潔,紅白相間的建築蒙上了一層哀哀死氣,乾涸的血跡凝結在牆面上,點點滴滴好似潑墨,讓入眼的景色呈現一片肅穆的殺意。
這裏,便是與華夏京都失聯已久的布達拉宮,從希伯來掌握西藏直到如今,已足有兩個月的時間不再與京都匯報本地狀況,就連象徵性的問候也無,似是全然走到了封疆裂土的地步。
兩個月前,是四月份的時間,恰恰趕着「海神」受災、洪潮蔓延、基地合併、出兵澳洲……他們算計得倒好,趁着東部一團亂的時候徹底握住藏區的命脈,大肆攬權。
如此一來,即使時候京都有心,只怕也收不回這塊疆域。
但,藏區終究是華夏的領土,無論遭災與否,都得有一個結果。
因着藏區的特殊性,若是失去這塊壁障,華夏的中、東部興許就會直面來自歐洲的壓力和周邊小國的侵擾,所以,京都在重視之下前後遣出三支部隊前往,可遺憾的是,三支部隊都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於是,有恐怖的流言在京都興起,說是藏區已淪為了喪屍重災區,三支部隊全數覆滅。
可真相究竟如何,京都已無人敢去印證探究,因為自身領域內的死亡陰影撲面而來,接二連三的詭異讓他們不得不放棄針對西藏的關注。
但,不速之客,就是這般來得突然。
希伯來駐足在佛像之前,有裊裊的煙香自四周飄起,向着高高在上的信仰訴說着人間的愁苦,至於所謂的神佛聽見與否,就不在他們考量的範圍內了。
他身着藏區特有的皮毛衣物,但每一處都被改成了寬鬆的袍子,與「不速之客」如出一轍的帽兜緩緩掀起,露出底下那張輪廓深刻的臉。
「你是誰?」希伯來注視着眼前的男子。對方身上若有似無的詭異氣息讓他肌肉緊繃,體內的異能慢慢膨脹,似是有着奮力一搏的衝動。
「我是……來和你做交易的『人』。」白色的帽兜半遮着「澤爾」面孔,只露出線條完美的側臉。「希伯來。」
剎那間,一股兇猛的黑色浪潮迎面而來,夾帶着雷霆之勢,以一種難以遏制的強者姿態向他席捲過來。
希伯來瞳孔皺緊,體內的異能瞬息驟發。兩股同樣強勢的力量忽然隔空相撞,剎那間席捲了整個大廳。伴隨着「噼里啪啦」一陣脆響,鎏金佛像和無數的燭台盡數碎成了渣子!
佛像碩大的頭顱「砰」地一聲砸在了地上,細紋皸裂開去,掉下一大片燦爛的金漆,隱隱有漆流混合着碎片從佛像凹陷的眼眶滑落,就像是諸神對凡人悲憫的淚水。
風暴止息,殘渣遍地,第一回合的試探,似乎並沒有分出勝負。
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美艷的女人從外匆匆趕來,才堪堪與「澤爾」對視了一眼,她就感到一陣意料之外的悚然。
康抬起手,一圈微弱的波動襲上了她的指尖,她幾乎是本能地朝着這個男人發起了攻擊,可卻在下一秒,就被希伯來主動攔截下來。
「先生!」康的語氣十分不滿,即使婉媚到了極點,也掩蓋不了內中的膽寒,「這個人……」不能留!
「住手。」希伯來摁下了她的動作。一雙眼睛緊盯着「澤爾」,說道,「與我做交易的人?呵呵,你真的是人類麼?」
「有一些野獸。哪怕披着的人皮再完美,也不過是野獸而已。」希伯來嘴角輕勾,笑容中帶着嘲諷,「你的氣息,讓我感到噁心。你,不是人類。」
言罷。希伯來率先進入了戒備的狀態,他很清楚,眼前這頭喪屍絕不可能善了。三階體具有五六歲孩子的智商;四階體具有八、九歲孩子的智商;五階體具有十四五少年人的智商……
而眼前這一頭,口齒流利、食慾克制、偽裝完美,就連一舉一動都與人類別無二致,甚至舉手投足間比人類的貴族還要完美。
這等風度就好像末世前的某個世家公子,優雅得讓人側目,但同樣的,如此之多的優點集中在一起,只會讓人感到深深的惶恐和悲觀。
究竟是走到哪一個地步?才能形成這種超乎人類想像的喪屍?
「呵呵,聰明的人類,那就……如你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