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級機械執行兵滑動着底部的輪子,流暢地穿梭在金黃色的麥田之內,阡陌縱橫交錯,鐮刀手交互翻飛不已.
成熟的農作物被有序地收割完畢,整整齊齊地填充進一旁蹲守的加工器那黑漆漆的腔口,麥子順着它佈滿機械觸手的囊袋層層潤色下去,少頃就在管道的另一端"吐出"了裝袋規整的麥粒.
機械執行兵的紅外線掃描儀上下翻動着視察作物的收割程序,待確認和上級下達的命令相符後便麻利地將袋子們提上了麥田邊上的傳輸帶,筆直地通往區域內的大糧倉.
雲默慢悠悠地行走在平和美好,景色宜人的星球上,抬眼望向遠方若隱若現的群山輪廓,不由地深吸一口夾雜着麥香味的空氣,頓覺得渾身的疲憊都在這一刻從肩膀上卸了下來.
如果能一輩子自由自在地呆在這個地方,那該有多好……
迎着太陽晨跑,隨着月牙歸巢,枕在鬆軟的草地上仰望天宇,倒掛在粗壯的枝椏上欣賞逆向的世界,閒來無事找愛納德喝杯紅茶,聊聊米蟲的理想,興致來了就去深山老林里嚇唬肉食系土著霸王,順便挖點兒野菜練練她慘不忍睹的廚藝.
只可惜,比起理想的豐滿,現實骨感得讓她胃疼.
好比她眼下過的日子,一如既往的打打殺殺,混雜着屍臭和血腥,凝成她身上這輩子都洗不掉的殺氣.虛空內的一切都是她無限嚮往的存在,可不是自己的終歸不是自己的,她還不至於到了強求的地步.
雲默坦坦蕩蕩地看着這"名義上為自己領地,實際上為韻墨別產"的小型作物工廠,目的十分鮮明地朝着稻田中央的巨型巢穴走去.
不知是星際智腦都喜歡金屬色還是龍的本性作祟的緣故,愛納德十分喜愛亮晶晶的東西,就連自己棲居的巢穴都用各種金銀珠寶堆砌而成,在陽光下閃耀着刺瞎人雙眼的光芒.
雖然按照愛納德的品味不至於將這些高檔的建築材料裝修成惡俗的一坨珠寶山,但由於建築物外觀着實太過大氣恢弘金碧輝煌.直讓雲默心裏產生了一種窮村姑進城投奔富親戚的錯覺.
就憑愛納德那長達百丈的龍軀和撼動天地的威壓而言,那得砌上多少層純金才不會被他偶爾的翻身給拍成灰啊?
雲默的魂體飄忽着踏上了由大塊的帝王綠鋪就的台階,嘴角微抽地用精神力直接掀開了兩扇閃瞎她眼的珠寶大門.
"愛納德."瞅着一室無邊無際的金珠玉石,雲默的額角梗起了一根青筋.她發誓,以後如無必要,還是少來造訪為妙,以幾百度的落差下降的視力,只怕過不了多久她就瞎了.
催動起契約的聯繫,雲默呼喚起同伴的名字,早點事了回去睡覺,這等子充滿了銅臭氣息的屋子,她着實沒有繼續待下去的.
不知過了多久,精神烙印深處才堪堪傳來一陣微弱的回應.緊接着,兩根碩大的龍角突兀地從珠寶山里抬了起來,隨着噼里啪啦玉石相互碰撞的脆響,一個雙眼迷糊的龍頭終於從內部露了出來.
懶洋洋地伸出龍爪刨了幾下價值不菲的"床墊",愛納德湊近了巨大的龍臉瞅了瞅雲默陰沉的身影.良久才慢吞吞地說道:"雲默,原來是你啊……別站着不說話只放冷氣啊,害得我差點以為韻墨又來找我練手了……"
雲默自動忽略了他的廢話,直接切入了正題:"愛納德,我這次來……"
"我知道,都知道."銀灰色的半機甲巨龍搖頭擺尾地從珠寶山里爬了出來,不由自主地向外襲去的龐大威壓讓雲默一時語塞."你的事情我很清楚.雲默,我們都百八十年的交情了,別說那些大事,就連你眼珠子轉一圈我都知道你肚子裏的腸子打了幾個結."
腸子打結什麼的……雲默的臉一下子更顯陰森:"愛納德,說正事兒."她以前怎麼沒發現愛納德還有個毛病是話癆,有點本性叫聒噪?
愛納德心下清明.暗暗笑了笑她和韻墨簡直是雙子般的同一個反應,可面上卻依舊是一派懶散的德行:"你是想問問之前調動能量時為什麼周圍會傳來莫名其妙的壓迫感吧?"
雲默臉色凝重的點了下頭,若是那種情況再次出現,而她又處於交戰之際,只要對手聰明那麼一兩分.只怕她不死也得殘了.
"究竟是不是機甲完全獸化的後遺症?"雲默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