趾高氣揚的趙亮被唐耀祖扶着車門讓進了奔馳s600轎車，卻依然是滿臉的不耐煩。
恬淡的柯雅媛，倒是在上車前特意還安慰了唐耀祖兩句，讓對方雖然不至於感激涕零、但也算是化解之前他在會議室里所遭受的憋屈。
黑子趙亮強忍着扭過頭的欲望，等轎車駛入了長安大街這才頹然癱在了後排座椅上，扯了紙巾擦完了汗，跟着就拿起冰涼的礦泉水一通猛灌。
坐在前排的柯雅媛瞄了他一眼，有些無奈的道。「趙總，您好歹也是掌管着兩千多億物產的老總級的大人物了，至於被嚇成這樣嗎？」
「柯姐，您就別拿我開心了，」趙亮苦着臉道。「出來的時候我都擔心下樓梯的時候會摔跟頭，我的腿早就軟了啊……」
「出息！」
「柯姐，您的心臟怎麼這麼強大啊？睜着眼睛說瞎話也就罷了，你怎麼就敢拿着那一沓廢紙說是帶過來了九百億的銀行本票啊？」
柯雅媛終於扭過了臉，有些詫異的道。「我怎麼不敢呀？多大點事兒啊？我們不就是欠他們三百億嗎？我說手裏拿着的是多少、那就是多少！他還敢接過去再查驗一番不成？」
「可、可問題是您虛增了三倍啊！要是唐耀祖真把三百億的銀行本票給收下來了，咱們去了工行、拿什麼還貸啊？」
「你呀你呀，怎麼腦子就還沒轉過彎兒來呢？」
柯雅媛覺得有必要給他上上課了，他被人看扁了不要緊，可若是因為他的這種心態導致各大銀行對雨瑤置業的實力產生了懷疑，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黑子，你再問你一遍，銀行是幹什麼的？是靠什麼賺錢的？銀行怕的到底是什麼？」
「銀行就是大耳窟，靠放印子錢賺錢，怕的就是借了錢的不還錢！」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呀！就不能好好說話？」柯雅媛有點想揍人了，不過還是按着性子道。「你說的不完全對，但也就是這麼意思吧！所以呢，只要讓銀行相信你不但有錢、借多少都能還得起，那銀行就會將你當祖宗一樣供着了，你讓銀行往東、銀行不敢往西，你讓銀行抓狗、銀行不敢攆雞！你要十萬、銀行恨不得能塞給你二十萬、三十萬、一百萬！唯恐你不去找銀行借錢……」
「柯總，銀行里不是還有什麼風險控制部門的嗎？貸款不是都需要審核、需要考察什麼的嗎？」
「是有審核、有考察的，可一旦公司的規模大了，銀行的審核、考察就變成了形式，所以越有錢的就越容易借到錢，越沒錢的就越借不到錢，聖經《新約?馬太福音》裏面有一則寓言：凡有的、還要加倍給他、叫他多餘；沒有的、連他所有的、也要奪過來。表面看起來『馬太效應』與我們國人所說的『平衡之道』相悖，與西方的『二八定律』類似，但是實則這只不過是『平衡之道』的一極而已……」
「柯姐？您能說的再簡單些嗎？我真聽不懂啊……」
察覺到自己又是在對牛彈琴，柯雅媛恨得牙都痒痒了，沒好氣的譏諷道。「行了！一會到了工行還是跟剛才一樣，你就擺出你的潑皮樣兒，唱好你的白臉就ok了！」
「成！這個最簡單！這活兒我最拿手……」
柯雅媛終於徹底爆發了。「你是頭豬啊！怎麼就不肯多聽點、多學點、變得聰明點啊？你現在可是管理着一個資產超過兩千億人民幣的大公司總經理！你有點出息成不？」
見柯雅媛是真火了，黑子趙亮脖子一縮可就撓着頭憨笑了起來。「柯姐，您就別為難我了，我是個什麼水平、我自己清楚的很，付總抬舉我、我才能坐在這個位置上，他交代什麼我就做什麼，不就結了？」
柯雅媛本想再說兩句的，可面對黑子那雙坦然的表情、那澄清的目光，她的心裏卻咯噔一下。
是了！
黑子的想法是正確的！
雨瑤置業這麼多的資產，要是讓一個過於聰明的人坐在這個位置上，還真不如讓黑子這個特別容易滿足、也特別知足的人坐這個位置呢。
他爽直，他講義氣，他沒有過生的城府，他相信自己能坐上這個位置是幸運的，是需要感恩的，是需要認認真真完成交代下來的那些事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