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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姑姑將個中原委說給我聽:「奴婢聽說這幾日琪兒常背着人偷偷哭,旁人問起,她支支吾吾,只推脫是家中老父病重。奴婢放了話出去,說王妃的血玉鐲是皇家珍品,會在中秋宮宴佩戴,這琪兒膽小怕事,自個兒找了奴婢認罪。」
小葉神情憤憤道:「瞧她弱不禁風,居然還敢動這等心思。」
小葉的話正是我心裏懷疑的,琪兒乖巧膽小,為何會冒這麼大的險偷拿我的東西,一旦被人發現,就是被亂棍打死,也就是李管家一句話的事兒。
我還是想聽琪兒自個兒的說辭,免得冤枉了她,就遣了芸姑姑去喊她進來,芸姑姑說琪兒早已跪在門外候着,就等向我認罪。
琪兒進屋後在我跟前跪下,她自知犯錯不敢看我,頭壓得很低,我看她穿了件淺綠的衣裳,真真弱如楊柳,又見她小聲啜泣,就有些心軟。
「琪兒,你為什麼要拿王妃的血玉鐲?」這屋子裏就我們三人,小葉問得很直接。她該和我一樣,怎麼也想不到偷竊的賊會是不起眼的琪兒。
琪兒起先只是哭,一句話不肯說,我靜靜等着,不曉得她哪來這麼大的委屈,明明我還沒說要怎麼罰她。
「你哭什麼呀?丟了寶貝的是王妃,又不是你,要想罰你還不簡單,還用費這功夫聽你在這兒哭?」昔日的姐妹做出這種不恥的事,小葉很失望。
琪兒這才抬起頭,她的兩隻眼睛腫得像是核桃般,一張小臉上淚痕滿布,很是可憐。許是之前向芸姑姑認了罪,這會她的聲音平靜許多:「王妃以為,奴婢不想在王府安穩度日麼?」
她的眼神很清亮,讓我好像重新認識她,似乎此刻的她和柔弱二字毫不沾邊。
「在王府里,人人都是主子,作為下人,奴婢不敢多話,怕說多錯多。奴婢也很羨慕小葉,王妃喜歡她,連她中秋與家人團聚王妃都賞了她這麼多東西。可我只想老老實實賺錢,貼補家用。」
已經認了罪,她索性和盤托出:「奴婢的父親連年重病臥床不起,家中的擔子壓在娘親一人身上,奴婢不孝,不能伺候在爹娘身邊,那日弟弟偷偷來找奴婢,說家裏的米吃光了,父親的病加重,急需一大筆藥錢。情急之下,奴婢就拿了王妃藏起來的首飾。」
小葉不說話,琪兒家中的難處她也是知道的,誰生來就想伺候別人,不過是生計所迫,不得不入府為奴為婢。
我臉上是藏不住的失望之情,我自問沒有虧待過琪兒,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我從沒藏着掖着,她卻仍惦記着我旁的東西,叫我怎能不寒心?
我面色不悅,芸姑姑遂替我開口問道:「血玉鐲現在何處?」
琪兒又哭了,哭得更慘:「奴婢只當弟弟拿去救急,後來才知道弟弟拿去賭輸了,爹娘還在家中等着錢救命——奴婢想老實做人,可被逼無奈,只好做了對不住王妃的事。」
琪兒的哭訴讓我不好受,她說話不多,手腳卻麻利,可惜家門不幸,出了這麼個不爭氣的弟弟。
但我腦中清明,自知不能再留琪兒在身邊,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經此一次,更讓我看清誰才是我該信任的人。
我和芸姑姑商量後,就打發了琪兒離開墨園,她走前哭個不停,哀求我別攆她走,她說她知錯了,以後不敢了,我很堅持,沒給她任何迴旋的餘地。
外面天空晴好,陽光落在我身上卻不暖。人心涼薄,竟是哪裏都一樣。
秋風瑟瑟,寒意更濃,我攏了攏身上的衣裳,望着面前的棋盤出神,李軒好不易有空陪我,我卻高興不起來。
李軒將手執的黑子放回去,問我:「你在為遣走的那個丫鬟不開心?」
我亦棄了白子,他是軒王府的主人,我沒指望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他。只是琪兒的事實在算不得光彩,何況血玉鐲珍guì 不凡,真弄丟了,我也愧對他。
李軒倒像能讀心:「若是為鐲子,我再尋個更好的送你。」
那年他親自為我戴上血玉鐲時,我並未表現出特別歡喜,他定以為我不看重這鐲子。以前的我不在乎他會怎麼想,如今卻不由自主地想告訴他我有多在意那鐲子,我固執道:「血玉鐲是我最寶貝的,再好的金銀珠寶也及不上它。」
第四十四章 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