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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冷麵男早早離開了清露寺,他秘密下山,我沒有去送行。
我起床氣重,方丈對我也很寬容,不強求我與眾弟子一起聽他授課,我心思不在這,自然鬆懈,每每等我醒來,已然下課。偶有一兩次強打起精神端坐在大堂內聽課,聽到一半就困得不行,眼皮子直打jià 。
念經後便是用早膳,我的院落有個小廚房,可以單獨做些吃的,可我向lái 是被伺候的主,連個簡單的羹湯也不會做,於是寺中專門安排了一個小和尚定時給我送飯,趕巧正是住進來第二天帶我去見方丈的那位小和尚長空。
長空輩分低,人卻挺勤快,每每給我送飯都是一路小跑,生怕飯送來我這兒已經涼了。天氣好時,他會將我房內的衣被拿去太陽下曬烤,以求我夜裏睡得舒服些。
寺內清淨,沒有秦州大街上熱鬧,短短五天我是按時辰數的,這麼單調的日子我還是找了點事來做。寂然在冷麵男走的當天又來找我,看得出他很敬重方丈大師,即便先前被我趕走他還是好脾氣地來了,只是因我起床氣的壞習慣害得他在門外等了足足一個時辰,事後我問他是不是有點修為的和尚耐性都這麼好,他垂下眼道:「不知為何,對你做不到心生計較。」
一母同胞的兄弟大都有種奇特的感應,寂然不討厭我,獨孤昊自然是一樣的,那是後話。
我拉開門,散漫地伸了個懶腰,日頭正好,這一覺睡得很香,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才看到柵欄牆外那白色的身影,想起昨日我趕他走時他說過還會來院落找我,果然說到做到。
我一時羞愧,未上前打招呼,還在猶豫怎麼開口來打破這靜默,他聽到身後的響動,先行轉過來面對我,臉上唯余坦然:「施主既醒了,便開始今日的課業罷。」
彼時我還沒吃早飯,腹中空空,聽到他是來督促我抄習佛經,精神立馬蔫了,笑着商量道:「寂然師傅,待我填飽肚子再開始可好?」
他點了點頭:「方丈叮囑小僧對施主不可過於嚴苛,施主的合理要求小僧自當應允。」
看來回頭我得找個機huì 好好謝謝方丈才是,我笑眯眯去小廚房提了食盒進屋,寂然隨後跟上,他平靜地看我將一碗清粥喝得見了底,又吃下小半個饅頭,始zhōng 未露出不悅的神色。
好像這世上沒有一件事能引得他的情緒波動,他不說話時如一尊石刻雕像,不見喜怒。
正愁沒事兒打發時間,恰有寂然相陪,我收了碗筷,乖乖取來佛經擺在桌子上,又鋪好宣紙,備好筆墨紙硯,我不愛練字,卻非要擺出十足的架勢,這點毛病像極了李軒,不管環境多惡劣,必定要瞎講究一番。
寂然極自然地磨起墨來,他研磨的動作優雅從容,因心無旁騖,認真的模yàng 更見溫和。我翻開佛經的第一頁,經文的每個字很容易辨認,湊在一起卻足以讓我一個頭兩個大,全然不明其意,讀得我雲裏霧裏。我硬着頭皮動手抄送第一句,許久未寫字,握筆的手有些拿不穩,寂然恍若未見,亦取出一張平整的白紙,提筆抄寫。
我偷瞄去,他的字寫的相當工整,雖不及李軒的字跡蒼勁有力,卻如他的人一樣的高潔,不染塵埃。我摒棄雜念,平心靜氣地寫起來,一邊寫一邊小聲讀出聲,待我寫滿一整張紙看去,他已抄了好幾頁。見我告一段落,他停下筆,為我細心地講起佛來。
寂然修為深厚,參悟的境界也高,再深奧的佛理由他講來也是淺顯易懂,他的聲音低沉溫潤,舉止優雅無雙,時常在寺里為眾弟子授課,不知他對着我講解一堆佛理時會不會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方丈的那本佛經我每天抄寫三遍,不曾間斷,雖領悟不到其中的深義,照着字抄還是沒問題的,我的字丑,歪歪扭扭,起初抄完一遍不好意思拿給寂然看,怕他取笑我,他檢查時我眼光看向別處,靜靜的空氣里只聽他淡然道:「抄得很認真,尚有可取之處,記得還有剩下的兩遍。」
他說話相當委婉啊。
幾天相處下來,我越發感受到寂然的博學,比起獨孤昊的肆意風流,寂然身上的超然脫俗帶給人一種遠山般的寧靜,和他待在一塊,流淌得緩慢的時間也好像能夠愉快的度過,方丈曾說世上有一種人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