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zhōng 是自私的,只要趙相夷不說,她也就當他仍是快樂的。
可是現在,她第一次切切實實地看見了趙相夷體內潛伏的痛苦,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趙相夷的聲音再次響起,和着雨聲,飄渺不定,抓不到手裏,也聽不進心裏,「很早以前,我曾經想過,要和自己心愛的人一起來看一場日出,我會牽着她的手,跟她講許多小時候的趣事,我會把世界上所有的愛都給她一人,就算她老去,我也依舊愛她。我們會有很多孩子,那個時候,我也沒有做皇帝了,我便和她一起,倚劍江湖,偶爾教一兩個弟子,更多的時候是並肩坐在院裏,數着天上究jìng 飄過多少朵雲。」
「然hòu ……」趙相夷頓了頓,忽然一笑,繼續說到,「然hòu ,我就遇見了你。」
「什麼都不一樣了,什麼都變了。」趙相夷喃喃地道,他深深地凝視着林妙香頭頂的木簪,笑容里多了幾分蒼涼,「我原本以為我是容不得絲毫背叛的,可是為什麼在得知你殺了那麼多人,甚至殺了宋遠山之後,我還是捨不得你。」
林妙香動了動唇,差點就要把事實告訴趙相夷,但一想到他若是知道了自己的生父已亡,怕是打擊更大,便仍jiù 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為什麼是我呢,老趙,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女子值得你去愛去等待,為什麼偏偏是我?」
趙相夷沒有答話,半晌,他自嘲般地一笑,「我倒也想知道,不然,我就不用這麼愛你了。」
林妙香默言,此刻說什麼都已是多餘,他要的,她給不了。趙相夷似乎也是知曉了這一點,他鬆開了林妙香,忽然站起身來,「香香,再為我彈一曲吧,我想舞劍給你看。」
「你的傷還沒有治療,還是以後再說吧。」林妙香擔憂地看了一眼趙相夷衣衫上遍佈的血跡,尤其是胸膛處的那一灘,已完全被染成了暗紫『色』。
趙相夷『揉』了『揉』她的發,一手挑起一旁的無情,風姿無雙,「不,就在今夜。」
他眼裏的固執帶上了幾分決絕,林妙香無法,翻身拿過一旁的醉夢,放於膝上,指尖粘到那琴弦上溫熱的血跡,不由一震,差點哭了出來。
她怎會忘記,就在方才,趙相夷滿手是血地彈着一曲破陣子,明明痛得浸入骨髓,卻還是笑着讓自己走,饒是在他誤以為自己背叛了他的時候,他也是不顧一切地護着自己。
她顫顫巍巍地撥動了琴弦。琴聲裊裊而起,悠遠沉鬱,如瘦月掛空,孤星泠泠,又如深秋薄霜,寒冬飄雪。淒悽慘慘,本不適合用於舞劍,可趙相夷卻是一笑,似恰好合了他的意一般,腳尖一點,身形蛟龍一般,躍於煙雨之中。
琴聲一轉,卻如鮫人夜泣,宛轉哀戚,吹到後來,越轉淒涼,竟似幽冥森森,群鬼夜哭。而舞劍之人亦是牽牽絆絆,劍風蒼涼。
林妙香只覺得自己的心裏生出了一陣來路不明的焦躁,忍不住雙手一按,定住了手下七弦。琴音戛然而止,趙相夷停了下來,他的額際唯有薄汗,緩緩走到林妙香身前,卻沒有問她為何停住。
林妙香沉了臉,一動不動地看着手中古琴,上miàn 血跡斑斑,全是趙相夷為她所付出的一切。那濃艷到無所顧忌的愛讓她心裏泛起了深深的不安。
「香香。」趙相夷緩緩伸出手來,想要撫上林妙香的眼,林妙香不由別過頭,一手會開了趙相夷的手,「別碰我!」
剛才那突如其來的一陣心跳讓她惱怒地想要忽視。
她不知道自己究jìng 是怎麼了。
趙相夷被她這麼輕輕一揮,手垂了下來,連帶着身子,也像秋葉般無力地朝雪地里倒去。
林妙香餘光看見這一幕,驚慌地站起身來,想要抱住趙相夷,奈何趙相夷的身子對她而言過於沉重,兩個人重重地砸到了雪地里。
天際的夜『色』已經翻了個身,依稀可以看見淡淡的晨光。冥薄的光線灑在趙相夷的臉上,原本還紅潤的臉『色』此刻已是蒼白一片,慘無人『色』。
林妙香慌了神,手足無措地將趙相夷的上半身抱在了自己懷中,聲音里失去了平日的冷靜,「老趙,你不要嚇我,你怎麼了,我……我不是故意推你的……我……」
趙相夷笑了笑,笑容上隔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