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山沉默,眼裏沾上了茫茫的霧氣。他伸手從懷裏拿出一個玉瓶,屈指一彈,將它拋給林妙香,「你走吧,不要再出現。」
林妙香接過玉瓶,放在鼻尖一聞,知是上好的傷『藥』,她曾見趙相夷用過,便倒出兩粒,和趙相夷各自服下,沉默地轉過了身。
心裏的話並未說出,她已過了年少氣盛的時候,知道有的話是不能說的,一說,便是錯。
濤聲殷殷,古木蒼蒼。
此時正是夜過大半,雨勢漸jiàn 小了起來。春寒料峭,薄薄的霧氣籠罩在眉黛青山間,倒有了幾分煙雨江南的韻味。
兩道修長的身影便在這畫一般的景致中,若隱若現。
一紫一白,飄飄然如仙人遺世,颯颯兮若君子當歌。
林妙香忍不住停下來休息半晌,趙相夷安靜地站在她的身邊,服了『藥』後他的臉『色』似乎紅潤了不少,這讓林妙香微微放下心來。
只是她不明白,為什麼趙相夷非要在這種時候去往斷情崖。 傻婦127
休息半刻,兩人便又朝着山頂爬去。山路蜿蜒,白雪鋪地。小徑『逼』仄而陡峭,林妙香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扶着趙相夷,免得兩人摔下山去。
再行了數步,繞過一棵枯枝綻雪的古柏,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處平台方圓十丈,兩邊桃樹相伴,中有一石橫臥崖邊。
巨石形同兩手,相執相牽,偏偏中間卻是隔了一條大大的溝壑。石後依稀可見一行蒼勁的大字。上曰斷情,是以將此崖名為斷情崖。
林妙香忍不住睜大了眼,此處煙霧瀰漫,恍惚如人間仙境。她環顧四周後,不禁蹙眉而問,「大玉怎麼不在這裏呢?」
按理來說,她與江玉案兵分兩路,他應該早就到這青山之頂了。
趙相夷側頭對着林妙香一笑。笑得如同朝霞初升,「恐怕是路上有所耽擱了吧,無妨,我身上的傷已無大礙,等天明之後,我們便下山吧。有大玉在,想必也是能幫你救回你的母親的。更何況青山腳下已佈滿了南幽萬千士兵,該是萬無一失的。」
林妙香點點頭,「那『藥』效也真是不錯。我這身上也沒有那麼疼了。本來我以為同心蠱會發作,沒想到現在居然還是沒事。」
「說不定我是你命中貴人,我在。你的同心蠱便不會發作了。」趙相夷展顏。笑得半是邪氣,半是認真,林妙香瞪了他一眼,徑自朝那巨石處走去。
趙相夷眼光一黯,一瞬間又恢復了明亮,他快步跟了上去。
他來過林妙香一起坐了下來。伸手撫了撫林妙香的長髮,小心翼翼地問到,「我可以抱抱你麼,香香?」
林妙香一怔,總覺得趙相夷一路上有些奇怪。一股意味不明的感覺從心裏一晃而過,她看着趙相夷那雙黑曜石一般動人的眼。不覺有些臉紅,別過了臉,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你什麼時候做事情問過我的意見了。」
她說得羞惱,想是憶起了苗疆那夜,救了趙相夷,強吻了自己的事情。
被她這麼一說,趙相夷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抹尷尬,他訥訥地開口,「我只是害怕你生qì 。」
一邊說着,他一邊將自己的手從琴弦上生生扯了下來,凝結的傷口被琴弦再次割傷,溫熱的鮮血順着指縫流到了琴上。
林妙香一驚,沉聲喝道,「你在做什麼?還嫌傷得不夠重麼?」 傻婦127
「不是,」趙相夷搖搖頭,將醉夢擱在一旁,伸手溫柔地將林妙香攬入了懷中,「只有這樣,我才能抱住你。」
他的聲音像是嘆息一樣撫過林妙香的心間,林妙香愣愣地任由他抱着,頭頂上空夜雨細細,她像是有些怕冷,往趙相夷的懷裏縮了縮,「不疼麼?」
「疼。」趙相夷漫聲開口,紫『色』的衣擺與林妙香的纏在了一起,他伸手抓住林妙香的右手,將它擱在了自己心處,淡淡地道,「可是我這裏,更疼。」
林妙香的身子一瞬間僵硬住了。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趙相夷,他整個人像是被一種悲傷的氣氛層層圍住,就連她所熟悉的溫柔,也是帶上了揮之不去的疲憊。
一直以來,趙相夷在她面前都是微xiào 着的,她也便裝作沒有看見他所有的無奈與心酸。她
第一百二十七章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