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妤緩過來含着藥丸嘴裏含糊不清地道:」所以,要去查一查。」青玫坐在床頭給樂妤順着背,」姑娘懷疑大姑娘嗎?只有她才想着讓姑娘死。」
珠璣皺眉道:」知道我們第二日下山的只有府里人,除了她還有誰?只是,她應該無人可用才對。一夜時間對路面動手腳可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能辦到的。」
樂妤咽下化開的藥丸,往被子裏縮了縮,」她辦不到有人辦得到。」說着看向青玫,青玫知道樂妤有意培養自己,遲疑着道:」英國公府?」
樂妤滿意地笑了笑,這個也是個聰慧的,」珠璣,去打聽那晚褚玉苑有沒有人出去過?或者府里有沒有人出去過?若沒有,再查大姑娘院子裏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哪怕是小事。」
珠璣點點頭,這些日子她也漸漸在府中結交了不少人,消息靈通了不少,要打探這些並不是難事。
季舒玠坐在書案前,定定地看着案上那輕飄飄的一頁淺藍花簽紙,上面娟秀的小楷不用再看一字一句也都如烙印般刻在了他的心上。
第一眼看到那雙清冷的眸子,緊接着那一天一夜無邊無際的煎熬,他便知道這是自己的劫數,自然而然,躲不開,不願躲。幾近絕望的搜尋,越來越渺茫的生機,他第一次嘗到什麼是痛徹心扉。季舒玠溫潤的笑意里滿是苦澀,低聲呢喃:」皎明月,仰首觀…我不願做明月,跟你隔着天涯相望…」
接下來的幾天來看望樂妤的人就沒斷過,先是顧母帶着顧清朱氏趕來瞧樂妤,看到樂妤現在的樣子更是老淚縱橫心疼得無以復加。後又有寶慶公主和安城公主聯袂而來親自探望,反而讓樂妤沒能好好休息,精神困頓不已。
樂妤已經能下床了,身上的傷口淺的已經開始癒合,扶着桌子也能慢慢走幾步,卻還是不敢用力,唯恐傷口崩開。在床上躺得太久,樂妤渾身都發軟,必得多活動才不至於肌骨軟弱。
青玫單手穩穩地扶着樂妤在屋裏來回緩緩走動,走了幾圈尚自發虛的身子便已微微出汗。珠璣撩開寶藍團花猩猩氈簾,帶進來一股戶外的寒氣:」姑娘,有消息了。」
樂妤擺擺手,微微喘着氣在床頭坐下,才道:」說吧,怎麼樣?」珠璣低聲道:」那天過了黃昏就沒人出過府,因為下雪,就連門房的人也都早早關了門聚在一起烤火取樂。」
樂妤不以為意,撫了撫袖子上的細微褶皺:」褚玉苑呢?」珠璣神情茫然,」也沒什麼大事,只有那個翠煙因為着了風寒,大姑娘賞她回屋歇着不必伺候。」
樂妤若有所思,」明路那邊打聽英國公府怎麼樣?」珠璣抿了抿唇,」入夜的時候,英國公府有人騎着馬出城了。」
樂妤忍不住冷笑,」我倒真是小看她了,該忍的時候忍得下,該狠的時候也絕不手軟,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青玫顰眉,大眼裏閃過怒意:」是大姑娘的手筆?」珠璣忍不住道:」可並沒有人出去過啊?」
樂妤脫鞋上床蜷進被子裏,自從受傷後她越發怕冷了,」她在府里經營多年,可用的人比我們多得多。我沒記錯的話,她的二等丫頭翠雲的老娘就領着角門的差事。何況,你什麼時候見過大姑娘如此體恤病了的丫頭?」
珠璣恍然大悟,恨聲道:」大姑娘好狠啊!怎麼說也是姐妹,哪來的深仇大恨?!」樂妤眼底失落轉瞬即逝,話語也變得冰冷了起來,」徐依依有什麼動靜?」青玫搖搖頭,」倒是看不出什麼,不過她的傷明顯全好了,在老夫人面前還是裝柔弱扮可憐的。」
樂妤將整個身子都縮進了被子裏,聲音便有些瓮瓮地,」大姐姐太閒了,給她找些事兒做吧,徐依依這個客人也住得夠久了。」平淡的話里寒意卻如鋒芒畢露的劍刃讓珠璣眼睛微微一亮,她知道,姑娘要還手了。
經過十幾日的調養,樂妤身上的傷口基本上都已經癒合,所用的藥皆是上品,尤其是季舒玠送來的白玉無瑕粉珠璣更是日日細心塗抹,結疤脫落之後肌膚仍舊白嫩柔滑,手感細膩竟比以前還要晶瑩剔透。
只是臉上的肌膚與身上不同,更為單薄脆弱,細小的口子倒是恢復如初,只是頰上額上兩處深深的口子卻留下來凸起的疤痕,在眉眼如畫的臉上分外顯眼。樂嫻來看過幾次,每次都無比細心地安慰樂妤,看得出,她的眼底滿滿都是快意。
第一百零五章你以為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