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太后啞然道:「證人?那日不是有個宮女,還有那麼多羽林衛都看見衛青在屋裏嗎,還有什麼證人?」
陳嬌微微搖頭慢慢給薄太后解釋道:「母后你想想,那天無論是宮女還是羽林衛進去看見都是衣衫整齊站在屋中的衛青,這不是很蹊蹺嗎?作奸犯科怎麼會衣衫整齊,若是他從容的整理好了儀容又怎麼沒時間跑出去,母后您想,哪一個殺了人的罪犯會好整以暇的站在屋裏等着抓?」
陳嬌這麼一說薄太后就有點出神,覺得事情似乎是這個樣子,可是單憑常理推斷就說衛青沒犯事那絕無服眾可能,畢竟當時這麼多人就只看到他在人命現場,況且他一個正常男人夜黑風高的在禁宮永巷出現,這罪名他如何脫得了?
薄太后道:「阿嬌啊,這事兒有的時候就是湊巧,天網恢恢那作奸犯科之人有時就是走不脫的,再說宮禁里能有幾個男人?你這話雖有道理可廷尉府辦案不能就憑這三言兩語。」
「母后說的是,所以我才把證人都帶來了,讓她仔細把經過說給母后聽。」
薄太后的在殿中左右看看沒見到什麼證人入殿,不解的看着陳嬌:「何人?」
這時大寒走上前去在薄太后面前跪下叩首道:「太后娘娘,是奴婢。」
「這不是……大寒嗎?」陳嬌生病時大寒曾跟着薄太后處理宮事,薄太后對她這個辦事穩妥進退有度的侍女很有好感,沒想到今日的證人竟然是她。
「是奴婢。」大寒叩首抬起頭道,「永巷事發那晚,奴婢恰好在永巷為皇后娘娘辦事,當時奴婢從永巷出來時與身邊的幾個宮女正巧碰到衛侍中經過,那些侍女都可作證。」
薄太后微微點頭道:「那後來呢?」
大寒繼續道:「其實那日奴婢清點永巷之物忙了整整一天,抄出來不少違禁的東西,裝了滿滿一箱,永巷房屋逼仄,許多人進去抬那箱子反倒抬不出,一兩個宮女又太單薄,所以奴婢本想第二日找兩個大力的宦官進去抬,誰知出去就遇到了衛侍中,轉念想衛侍中有陛下自由出入宮禁的許可,若有宮人陪同入永巷也未嘗不可,奴婢便轉身回去請衛侍中幫忙把箱子拿出來。衛侍中是隨和之人在陛下身邊隨侍也見過奴婢兩次,便跟奴婢一道進去抬了箱子出來,之後奴婢回椒房殿向南,衛侍中回武台殿的居所向北,各自走的是永巷的南北門。後來奴婢剛回椒房殿不久就聽說永巷出了事,當時沒多想,後來皇后娘娘查起來奴婢才知道被抓之人是衛侍中,奴婢着才把事情陳情皇后娘娘,按這廷尉府記錄的案發時間來看,正是奴婢與衛侍中剛分手不久,衛侍中是沒有時間去誘殺宮人的。奴婢想衛侍中之所以在案發之處大概也是因為那地方距離永巷北門不遠,恐怕是聽到了什麼響動過去看看不巧正被人撞見,受了冤枉。」
薄太后眉梢微微挑起,半晌才開口道:「當真?」
「千真萬確,奴婢當時還帶了幾個宮女,案發前不足一刻鐘在永巷外都看見了衛侍中,推算下來衛侍中確實沒有時間行淫穢之事,太后娘娘聖明,可將那些宮女一一招來仔細查問,絕無虛言。」
其實大寒這些話除了後面的推測,前面說的都是真話,她還曾經跟陳嬌說過那晚她確實遇到了衛青,衛青也確實幫她搭手抬過箱子,好巧不巧那會剛好就是廷尉府推測的案發時間,所以只要稍微加一點合理的說辭就可以幫衛青掩飾進入永巷的原因洗脫姦殺宮人的罪責。
「可是如果事情真是如此,那衛青為什麼不把實情說出來?」薄太后問。
陳嬌道:「想來是不願連累別人吧,母后不了解衛青這個人,昨晚我才問過陛下衛青的為人,陛下說他往日確實為人恭謹謙和。之前陛下在上林遇虎就是這個衛青捨命相搏才保天子平安,那時他重傷,我受陛下囑咐讓大寒送過兩次藥照顧了他幾天,大概他是對大寒心存感激。您想,他即便有天子的允許可以自由出入宮禁這夜入永巷也畢竟不妥,大寒辦事欠了周慮,認真計較起來她也要問罪,衛青大概是不想連累她,只覺得天子在上太后聖明,即便不說這些細枝末節也能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陳嬌的話說得很有技巧,既隱晦的告訴薄太后天子對衛青的態度又給薄太后帶了高帽,表明只要太后聖明秉公查案還衛青一個清白那麼天子也一定會高興。
大寒
第205章一根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