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劉麒和劉麟正在陳嬌旁邊用午膳,麒麟雙子今日一早跟着劉徹到山林苑寬闊的演武場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騎射比試,回來都異常興奮,尤其是劉麒,吃飯都安靜不下來,總在屋裏上躥下跳,要乳母一直小步跟着餵他吃肉羹。
「母后你不知道,今天有兩個父皇的隨從比箭,嗖嗖嗖,全部都射中了
!一路射過去全部都是紅心,好厲害!」
陳嬌心知劉麒好動,天性好武,既然來林苑就是帶他們出來撒歡,便也沒有用宮裏的規矩拘束他,只讓他做好吃飯,耐着性子糾正道:「你以後要認清楚,那兩位不是你父皇的隨從,是大汗的功臣破虜侯李廣和長平侯衛青。」
「哦。」劉麒張着嘴巴吃了一大口肉羹含混的點點頭,小小的模樣上竟還有幾分劉徹臉上市場顯現的倨傲神情,揚着下巴道,「其實都一樣啦,都要聽父皇的話。」
劉麒是他爹的掌中寶,也是他父親的第一小粉絲,陳嬌挑挑秀美也不跟小孩子爭辯,加了新鮮的蒸鱖魚給身側的小劉麟吃。
「母后,李將軍和衛將軍都好厲害,不過李將軍花子一大把,看上去凶。父皇說那一個長得好看的將軍就是之前打老虎的人,他早上射箭還贏舅舅了呢。」劉麟眨這一雙漂亮的瑞鳳眸,也是滿眼的興奮,提到「打老虎」的人還有些崇敬和羨慕。
他的話把陳嬌逗笑了,取出絲帕給吃飽飯的劉麟擦擦嘴角隨口笑道:「衛青乃是大漢百年難得一遇的將才,你舅舅人也不大,能有才少本事與他一較高下。」
在陳嬌心裏似乎陳君愛永遠都是侯府里那個個子不高沉默寡言的少年小公子,即使他已在軍中歷練將近兩年,陳嬌還總是在擔心他,並不希望他一直外出作戰。
「舅舅不愛笑,看着讓人怕怕的。」劉麟說完又看了一眼一聽見「舅舅」二字就會瞬間變老實的哥哥劉麒,露出小虎牙笑起來,「哥哥最怕舅舅了。」
「才沒有!」劉麒嘴硬,雖然這一嗓子喊得都有些心虛,但還是裝着膽子說,「父皇說了,我是大漢最尊貴的皇長子,除了父皇我誰都不用怕,哼。」
「你看把你能的。」陳嬌殿裏一下劉麒的鼻子,「你老老實實的吧,再胡鬧我也不管是你父皇還是誰再給你講情,一定要打到你不敢再犯。」
劉麒剛才也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其實他往日在宮裏最怕的還是陳嬌,見陳嬌警告他只好使出撒嬌的絕技,小胖手抱着陳嬌又是蹭又是親。
陳嬌也笑了,把狗皮膏藥一樣的兄弟倆從身上揭下來,拍拍他們的小臉微笑道:「出去玩吧,別跑太遠。」
劉麒和劉麟得到許可不一會就邁着小短腿一跑三殿的出去了。不過他們倆剛出去,陳嬌就聽到殿外傳來劉麒愉悅又響亮的喊聲,不過旋即那聲音就低了下去,變成了一本正經的童聲。
「大舅舅!」劉麟先看到堂邑侯世子陳季須,興高采烈的打算跑上去接受大舅的抱抱,可惜他才跑了兩步就忽然止住蹦跳的腳步站在廊下,一雙機靈的眼睛偷瞄着從長廊上走來的陳君愛,低頭嘟起嘴吧道,「舅舅。」
劉麟在他後面,本也要喊陳季須和陳君愛,不過閃身一看竟先看到了走在陳君愛前面英俊高大的男子。
「你是……」劉麟努力抬頭看着已經走到了眼前的男人——他那麼高大威武,濃黑的眉,清亮的眸,英俊的面部輪廓和下巴上那一道淺而英武的溝。
劉麟記得他的長相,只是眼下的他沒有穿那身深青色的戎裝,沒有挽那把長長的大弓,沒有騎在那匹神駿鮮亮的黑色馬王上。他只是穿着淺藍色的回字紋曲裾,領口處是潔白的絹制深衣,簡單又穩重,不像早上在演武場上那麼威風,卻……應該叫儒雅吧,劉麟想,母后是這樣形容穿着曲裾的司馬相如的。
劉麟豎起自己的食指點着自己肉肉的臉蛋,好像在想該怎麼稱呼他。
「三皇子。」劉麟還沒有開口,眼前的男子就帶着謙和的微笑向他低下頭示意。
「你是長平侯
。」劉麟說。
他看到那人很溫和的笑了,垂下眼睛用醇厚的聲音說:「臣是。」
劉麟有點緊張,努力的回憶着往日掌宮姑姑教過的禮節,然後帶着小孩子特有的鄭重,有板有眼的學着大人模樣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