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盛宣來的時候,沈遲已經在包間裏坐了很久了,酒也已經喝完了一瓶多。
整個包間裏充斥着煙霧的味道,很重,其中還夾雜着紅酒的香氣。
紀盛宣皺了皺鼻子,一眼就看到了煙霧包圍中的沈遲。
「要不是看到你還好好的,我還以為我的地盤起火了。」紀盛宣淡淡道。
「坐。」沈遲輕描淡寫,指了指自己身邊的位置。
紀盛宣坐在他身邊,看了他一眼:「已經一點多鐘了,還不回家?」
「不過是一個空蕩蕩的房子,什麼家不家的,在哪不都一樣。」沈遲淡漠地眯起眸子。
「朝暮還沒有找到?」
「別提她!」沈遲皺眉打斷他的話。
他想起剛剛看到的白曼手機上的東西,他內心裏騰升起一種強烈的判斷,這判斷,讓他渾身不自在。
紀盛宣眉頭微蹙,怎麼提都不能提了?
「那今晚你是不回去了?」紀盛宣問道。
紀盛宣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襯衫,和沈遲比起來,身上沒有酒氣,也沒有煙味兒。
「不回去,所以,你留下!」
「……」紀盛宣無奈地搖搖頭,這男人倒是真霸道,「每次來未央,我還得做陪酒的不成?」
「不然呢?」
「行,你厲害。不過,我今晚不想喝酒,你有什麼話可以跟我說,但酒,我不喝。」紀盛宣優雅而從容地拒絕了沈遲。
「那你滾吧,我又不缺一個說話的。」
「那好,這可是你說的。」說着,紀盛宣就站起了身。
果然,沈遲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目光鄙視地看了紀盛宣一眼:「沒見過你這么小氣的男人。」
「那我告訴你,還真有。」紀盛宣彎下腰,靠近他的臉,邪魅一笑。
沈遲有幾分醉意地看着他,不語。
「那就是你!」紀盛宣毫不客氣道。
「……」沈遲不高興了。
紀盛宣還是很喜歡看沈遲吃癟的樣子的,這男人,很少有人敢惹他,不過他大概比較慶幸,他還是敢惹的。
但,敢肆無忌憚惹他的,也只有許朝暮。
「那你到底喝不喝?」沈遲將倒滿酒的杯子放在他的跟前。
「不喝。」紀盛宣今天是真不想喝酒。
「不給面子。」
「看在你無家可歸的份上,我陪你抽幾支煙,但酒,我不喝。」紀盛宣又重新坐了下來。
沈遲沒有說什麼,自己將那杯酒一口喝光了。
「別喝太多,不然喝醉了頭又得疼。」紀盛宣好心勸說道。
「喝醉了才沒有那麼多心事。」
「你有什麼心事,你倒是跟我說說。」
「不說。」
「……」紀盛宣看着某人這傲嬌的樣子,真覺得他欠揍,跟個孩子似的。
也不知道這傲嬌氣是不是被許朝暮給慣出來的……
不說就算,紀盛宣自己點了一支煙,坐在他的身邊。
半晌,沈遲又冒出一句:「紀盛宣,你想你兒子嗎?」
紀盛宣皺眉:「沈遲,你喝醉了。」
他哪裏有兒子,沈遲真是醉得不輕,估計他是想許朝暮的那個孩子了。
「哦,你不知道……」沈遲又收回了自己的話。
沉默了半晌,沈遲似是自言自語:「可我想我兒子……」
紀盛宣一聽,果然,他是想許朝暮的那個孩子了。
他拍拍沈遲的肩膀,安慰道:「別想了,有些道理你又不是不懂,你這麼理性的一個人,不該沉溺於不切實際的幻想。」
紀盛宣想說,人死不能復生,這道理,沈遲肯定懂。
只是夜晚的時候,人的思慮難免會很複雜,沈遲也是一個男人,喝醉酒想起這些,在所難免。
「我對不起他。」沈遲說着,又仰起頭,喝完了杯中的紅酒。
「很多事,不是你我能控制的。」紀盛宣淡淡道。
紀盛宣知道,沈遲很愛許朝暮,同樣,哪怕不是他沈遲的孩子,他也很愛。一個男人能做到這個地步,也難得。
沈遲不開口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