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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柴河回深城,駱十佳一直感覺到忐忑。比起去時一路曲折,回城則非常順利。路上的風景駱十佳無暇欣賞,只是不斷回想着閆涵的那些話。
不得不承認,閆涵是一個專打七寸的蛇人,每次都能幾句話扼住要害,讓人無力反駁。他所說的一切,正是駱十佳陌生的、從未經歷過的。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真正感受過家的溫暖,不知道如何與人相處,如果相愛是兩個人的事,結婚則是兩個家的融合。光是她個人都沒有把握能讓沈巡的媽媽和女兒接受,更何況是她不同尋常的家庭和經歷。
沈巡是一個好兒子,好爸爸,這一點從他一路上只要得了空就與家人通話這一點就可以看出來。如果沈巡的家人反對,沈巡會如何反應呢?
駱十佳竟然覺得沒有什麼把握了。
回了深城,沈巡的第一目的地是醫院,沈巡的媽媽住院了,這一點駱十佳也是清楚的。
駱十佳從來沒有見過沈巡的媽媽,對於見不見她這一點,其實駱十佳也很忐忑,她的第一反應是選擇逃避,但她明白這樣是不對的,所以她一直沉默着等待沈巡的決定。
深城第三醫院是醫保重點單位,很多本地人在此看病,來來往往的病人及家屬都說着深城方言,又親切又陌生。住院部的樓下種了幾株松樹,冬季仍然散發着淡淡松香,這深沉的碧色與這冬日的蕭條很是不同。
駱十佳望着腳下滾落的一顆松果發怔。沈巡從駱十佳的小動作能看出駱十佳的緊張和無措,他看了一眼住院部,又看了一眼駱十佳,思索了一會兒才說:「我這麼多年一直離經叛道,我媽也能接受,她沒那麼可怕,別太擔心了。」
「嗯。」
沈巡見駱十佳仍低着頭,抬手摸了摸她的頭,像安撫孩子一樣:「別怕,有我在。」
沈巡率先走進病房,駱十佳跟在他身後,安安靜靜,不卑不亢。駱十佳第一次見到沈巡的媽媽,雖然她形容有些憔悴,但從五官不難看出她曾經的美麗和風華。沈巡臉上多處都能看出沈母的影子,遺傳真是奇妙。
對於駱十佳,沈巡只微笑着介紹了一句:「這是我的女朋友。」
沒頭沒腦的一句,讓沈母和駱十佳都有點尷尬。
沈母正要問話,就被沈巡打斷,沈巡像個問題製造機,一連串的問題把沈母問得忘記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
提及沈巡的女兒,沈母先小心翼翼看了駱十佳一眼,隨後轉向沈巡,一臉憤怒:「萌萌肯定是被周思媛那個女人帶走了,學校的老師不會隨便讓孩子跟陌生人走的。她現在不接我電話,已經三四天了,都不讓萌萌去上學。這個女人好狠的心,當初死活不要孩子,現在出爾反爾又來搶。」
對此沈巡並沒有太激動的反應,他倒了一杯水放在床頭,眼中還是平靜無波:「我知道了,我會處理好。」
「你一定要把萌萌接回來。」說起孩子,沈母眼眶含淚:「這孩子是我一手帶大的,這是要我的命啊……」
沈母情緒有些激動,沈巡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他一抬頭,正好看見點滴打完,按了護士鈴,護士沒及時來,沈巡有點不放心,親自去了一趟護士站。
沈巡一離開,病房裏就只剩下駱十佳和沈母,二人四目相對,都面露尷尬。
沈母抹掉了眼角的眼淚,對駱十佳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沒關係。」
「剛才沈巡也是粗心得很,名字都沒有介紹。」沈母扯了扯嘴角,微笑着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駱十佳手指交錯,表情雖不算太坦然,但還是努力做到禮貌周到:「伯母,我叫駱十佳,是沈巡現在的女朋友。」
駱十佳自認表現得還算得體,實在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就見沈母臉色大變,瞪着她的眼睛裏幾乎要冒出火來。
就在沈母要爆發的那一刻,沈巡正好和護士一起推門進來。當着沈巡和護士的面,沈母毫不留情地說:「讓她走。」
「媽,先拔點滴。」沈巡當做沒聽見一樣,微笑着請了護士過去。
「讓她走。」沈母卻是不依不饒:「沈巡,你是不是瘋了?還嫌被她害得不夠?」
沈母一句話,終於點清了
第五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