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嚴少辰一直在看的,就是坐在鞦韆上睡着的薛之言。羊絨披肩搭在腿上,散下來的長髮隨着秋風輕輕的飛舞,將薛之言的臉遮了起來。放在鞦韆上的老式隨身聽,還在轉動着,本應在薛之言耳朵里的耳塞,也掉在了地上。
嚴少辰躡手躡腳的想要走過去嚇她,卻被簡澤霖和蘇凌旋合力拉了回來,「上次挨了那一腳,還沒長記性嗎?」簡澤霖不禁調侃嚴少辰,邊說還邊學着伸出了自己的腳。
聽到有聲響的薛之言睜開眼睛,捋了捋頭髮,一臉茫然的看向聲音的發源處。而蘇凌旋似是和薛之言商量好一樣,在她扭頭那一瞬間,他就按下了快門,將她此時的樣子記錄在了蘇凌旋的鏡頭裏。
「蘇凌旋,你又偷拍!」薛之言撅着嘴,佯裝生氣,「每次都拍剛睡醒的樣子,你不煩嗎?」
「當然不!」蘇凌旋滿意的看了看自己拍的照片,一臉正經的看着薛之言,「要知道,這些薛大小姐的照片,以後是能賣個好價錢的!」說着還不忘晃了晃自己手中的相機,一臉奸笑。
「那好,以後有關於我的私照要是曝光了,我就找你算賬!」薛之言假裝惡狠狠的說着,還不忘瞟一眼站在一邊的簡澤霖和嚴少辰,「你們倆也別想脫了干係!」
「和我可是沒關係啊!」嚴少辰舉起雙手作投降狀,「都是蘇凌旋一個人拍的!」
簡澤霖則是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站在一邊,不為自己解釋。薛之言卻不管他倆怎麼解釋,抱着自己的東西往主宅的方向走。
「小之言,我們一起去傾城唱K吧。」嚴少辰跟在她後面走了幾步,又看了看簡澤霖和蘇凌旋,他們也很久沒聚了。
「不了,我還要整理東西,而且,掃墓要準備的東西我還沒準備。」薛之言說完,淡淡的對這三人一笑,「你們三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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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澤霖穿了黑色的西裝和黑色的襯衣,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嚴肅,恭敬的坐在沙發上。簡國正也穿了一套黑色的中山裝,也是一臉嚴肅的坐在沙發上。
簡澤霖看了一下時間,看向簡國正,「爺爺,要不要我上去叫她一下?」
簡國正搖了搖頭,「等等吧,這孩子不是沒有時間觀念的人!」
話音剛落,便聽到薛之言下樓的腳步聲。簡澤霖循着聲音看過去,同樣是穿了一身黑色的薛之言,臉上還戴了一副大墨鏡,將大半個臉都遮了起來。
不得不感謝香奈兒讓廣大女性,可以將莊嚴肅穆的黑色穿在身上。薛之言身着黑色連衣裙,外面套了一件黑色大毛衫,毛衫上別着一躲白色的雛菊花胸針,和她連衣裙白色的娃娃領遙相呼應。
黑色的絲襪緊緊的裹着她的雙腿,顯得她更加高而瘦。唯一讓人感覺到彆扭的,就只有她腳上那雙小熊拖鞋,可愛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
「爺爺,我準備好了!」薛之言說話的時候沒有摘下墨鏡,有點重重的鼻音。
「那我們出發!」簡國正說完,看了一眼簡澤霖,起身朝外面走去。
薛之言跟在簡國正和簡澤霖身後,走到玄關處換上了一雙黑色的平底鞋。簡澤霖發現薛之言有個習慣,就是穿好鞋後,會用腳尖點兩下地板。
「走吧!」經過簡澤霖身邊時,薛之言不忘提醒發呆的簡澤霖。
這一次,薛之言坐在簡澤霖車上,沒有縮在小角落,而是大方的坐在座位上。簡澤霖也沒有閉目養神,而是表情嚴肅的看着車窗外快速閃過的樹木和樓房,兩個人相對無言。
到達墓地時,蘇凌旋一家和嚴少辰已經到了,站在嚴少辰身邊的,還有上次幫薛之言化妝的那個女生——遲淺。剩下的就是薛家能說得上的話的股東,簡家和蘇家的一些老人。
一襲黑衣的薛之言下車,先是走到言雯身邊,和她擁抱了一下,便跟在簡國正身邊,朝着薛黎和言曦的墓地走去。
十三年來,薛之言第一次以自己真正的身份來掃墓。每年清明、祭日,薛之言都是躲在遠遠的地方,看着來拜祭的人群散了,才會捏着一把雛菊走到墓碑前,看一看照片上的人,就快速的離開。
就連她傷心難過的時候,都不能大方的走到這裏,跟他們吐一吐苦水。她也想像別的女孩那樣,難過了委屈了,就趴在自己父母的懷裏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