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被他這舉動給嚇到了:「你這是做什麼?」
賈歡忙解釋道:「少爺說了,您身體不好,平日裏這些觸霉頭的話我們都不能說。而且啊,我爹和我說過,這人啊——尤其是小孩和老人——說生病裝病什麼的,要是讓路過的孤魂野鬼碰巧聽見了,是會來奪身體的。」
霍玉雖說是讀了幾年書,平時也遵循着子不語怪力亂神的道理,但他畢竟從小成長在土匪寨子裏,時常聽那些土匪講半真半假的鬼故事長大。如今霍玉聽了賈歡這話,不免有些後怕。
賈歡見霍玉的神情,便知道他被嚇住了,又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笑着安慰道:「霍少爺放心,我這麼一拍啊,就算有鬼,也知道我們說的是假話,也就不會來纏着您了。不過,裝病真的有用麼?那大管家的手段很是狠辣,光是裝病恐怕還是攔不住他。」
「本來就沒打算攔住他,」霍玉自有辦法,說道,「等會兒你先派人去打聽打聽,如果郎中在府里,就去找郭老爺。見到了他,你就說我昨日為了救人,被冰冷的池水浸了太久,寒氣入體。雖然晚上已經請了郎中,也喝了藥,但到了早間聽到郭老爺『請』我出去的消息,又突然昏過去了。」
這下,賈歡可就明白霍玉打算唱哪一出了!
如果郭顯通真的不清楚這件事,聽了柳翩翩的話,誤以為是霍玉衝撞了郭灃安,那麼賈歡這麼一求情,可就是徹底把這件事給抖出來了!
郭顯通最要面子,要是讓他知道自己的老婆居然要把二兒子的救命恩人給趕出去,鐵定下不了台!
兩人商議好,賈歡先派了個機靈的小廝去打聽情況,自己則親自佈置屋子——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走漏風聲。
好在這次霍玉只是裝暈,也不必多做什麼準備,躺在床上就好了。
賈歡則又搬了兩個熏爐,實打實添上上好的銀絲炭,再把窗戶關上,又在門口掛起了厚厚的帘子來擋風——既然要唱戲,那就做得認真些。
做完這一切,賈歡對坐在床上看書的霍玉說道:「霍少爺,我現在就去,您等我消息。」
霍玉點頭道:「去吧。」
果然如霍玉所猜的一樣,不一會兒,就有郎中提着藥箱進了郭府,直接去了郭灃安所在的院子。
賈歡沾了點水往臉上點,又使勁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果然流下幾滴眼淚,這才嚎哭着往郭灃安的院子裏區。
這邊郭灃安正躺在床上裝病,柳翩翩在床頭一副心酸的慈母作態,而一旁的郭顯通因為不知情,倒是真的關心自己二兒子的病情。
這郎中診脈了以後,發現郭灃安的脈象並沒有大礙,只不過是平時養尊處優慣了,所以有些富人家的通病而已。想到之前來請自己的小廝滿嘴說的話,好像自己晚來一刻就要出人命了一樣,不免起了疑心。
但他做郎中的,見慣了這後宅里的各色鬧劇,自知沒立場、也沒那閒情去關心這當中的真相,便把病情說重了三分,開了一張養身的方子。
柳翩翩擦擦眼淚,扭頭去看郭顯通:「老爺,您看我說什麼來着,安兒就是叫人給衝撞了啊!要不然,怎麼能一大早就落水呢?您看看,這衣裳都濕透了,也不知道在水裏受了多久的苦。」
郭顯通面色不悅:「行了,我已經派人去請他離開,你還要怎樣?現在不關心自己的兒子,反而一個勁埋怨他人,傳出去豈不是叫別人看我郭家的笑話?」
呸,什麼笑話!老子就比兒子高一個品階,這才是真正的笑話!
柳翩翩在心裏罵了一句,面上已經是悽然的模樣:「老爺說得對。只不過,要是那喪星一直在府裏頭呆着,我這心啊,就靜不下來。老爺,您說他萬一衝撞了您,那可怎麼辦?」
關係到自己的安全,郭顯通顯然臉色一變,吩咐一旁的小廝:「讓大管家再去催催,別空手去,去賬房支五十兩銀子給他,免得讓外人說嘴。」
柳翩翩聽到郭顯通要給霍玉五十兩銀子,剛想張嘴說些什麼,可轉念一想,要是霍玉肯離開,別說五十兩銀子,五百兩銀子也是好的。她早就看郭湛安不順眼了,自己一次次在他手上吃癟,連娘家的頂樑柱柳元亨都被他擺了一道,如果自己這次能讓郭湛安吃一次虧,還有苦無處說,那也算是替自己和娘家狠狠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