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萬亦柔的話音一落,幾個宮女互相遞了個眼色,剛準備擼袖子動手,卻忽然聽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傳來。此刻時辰已經不早了,這樣忽然而起的響動,在眼下這個寂靜的深夜裏,在這處周遭無人的偏僻所在,聽起來尤其扎耳。
眾人面面相覷,一個個的臉上都是難掩凝重和緊張。特別是萬亦柔,神情瞬間就緊繃起來,臉色都白了幾分,連放在身側的手都不自覺地緊握成拳。
一旁的漪喬抬起頭來,眸光微轉,面上的表情倒是沒有多大的波動。
隨着一陣「蹬蹬蹬」下台階的聲音落下,在眾多早就循聲投過去的目光中,周圍跳躍的火光依稀映照出了來人的身影——一個一臉匆忙之色的小宮女。
此時可以明顯感覺到,在場的人多半都鬆了一口氣。
漪喬抿了抿唇,苦笑着緩緩閉了閉眼睛。雖然原本便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但若說此刻心裏半分失望都沒有,那絕對是在自欺欺人。
萬亦柔在打量了來人之後,認出了那人正是自己的一個貼身婢女,心裏不由湧上一股不妙的預感。
「站住!你是何人?」侍立在一旁的守衛很盡責地上前攔住了那名宮女,冷聲盤問道。
「我是來跟姑娘通稟事情的,你們休要攔着我,」那宮女皺着眉頭,氣惱地撂下這話之後便不再理會那守衛,而是偏頭看向萬亦柔,臉上的惶急溢於言表,「姑娘,姑娘,不好了,出事了!太子殿下夜半遇刺,眼下傷情不明安危未知,慈慶宮裏如今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姑娘快去看看吧!」
「你說什麼?!」萬亦柔尚在思索着她這個時候急匆匆地趕來所為何事,猛地聽到這麼個消息,不由下意識地驚呼出聲,怔愣地瞪大眼睛看向她。
「千真萬確!奴婢原本是打算歇息的,但臨時聽聞這檔子事,想着姑娘必然是極在意太子殿下的安危的,此事應當知會姑娘一聲,便即刻趕過來了。」那宮女急急地向她解釋道。
萬亦柔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嘴裏低低地自言自語道:「怎麼會這樣,為何會突然出這樣的亂子……難道真的是姑姑她……」她如此喃喃着,忽然轉頭剜了漪喬一眼:「方才說慈慶宮裏會出事,如今竟然真的被你說中了,你還真是一語成讖!不過眼下我是沒工夫陪你呆在這裏了,我得去看看樘哥哥有沒有出事——只是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會,不能親眼看到你這個賤|人的醜態!」
「按照我原本的交代行事,」她衝着幾個跟隨她來的宮女沉聲吩咐道,繼而又轉向侍立在一旁的守衛,「太子妃如今雖然有些狼狽,但好歹是個美人兒,你們今晚算是有艷福了,待會兒可千萬不能慢待了她。」
漪喬一直在一旁垂着眼帘不說話,面上也無波無瀾,似乎聽到她的話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萬亦柔心裏氣恨交加,但眼下她憂心於慈慶宮那裏的情況,不能繼續呆在這裏,於是只能咬牙切齒地瞪她一眼,然後冷笑着沖她扔下一句話:「我就不奉陪了,張漪喬,你好好在這裏享受吧!」說完,便轉身和那貼身宮女一道匆匆離去了。
漪喬望着她已經走出火光而逐漸變得模糊的背影,眸中倏忽閃現出一道凌厲的冷光。
她表面上沒什麼反應,但卻並不代表她已然打算低頭屈服。她不會放過任何脫險的機會,即使是到了最後一刻也會努力爭取。只是現在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她只能靠自己。
正當她心裏飛快地轉着脫身的法子的時候,一個管事模樣的嬤嬤端着一碗氣味怪異的湯藥走到她面前,把頭微微一揚,拿捏着腔調曼聲道:「太子妃娘娘,是你自己喝下去呢,還是要奴婢們伺候着?」
「既然事已至此,那不如大家都省些力氣,」漪喬面無表情地瞥她一眼,又掃了一下在左右兩邊鉗制着她的兩個宮女,聲音沉冷地開口道,「放開我,我自己來。」
兩個粗使宮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在那管事嬤嬤的示意下,才猶豫着鬆開了手。
漪喬接過那嬤嬤遞上來的藥碗,慢慢低下頭去,嘴唇一點點靠近碗沿,眼看這就要將那濃黑色的藥汁喝下去。那幾個宮女見她這麼順服,都覺得這下差不多可以交差了,心裏放鬆不少。
然而正在此時,卻見漪喬驟然一躍而起,還未等她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