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遲暮。
她的生命,該到盡頭了。
沒有一絲猶豫,她摘下了她的氧氣罩。
「喬辛雅,去死吧!」
陰鷙的眸,盛滿了復仇的快意。
像個瘋子般,齊琪仰頭大聲的笑着,身子,正欲直起,然,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腕,驀地被人抓住醣!
透着沁涼的蝕骨!
齊琪心中大驚,下意識的垂眸看去,便見那隻蒼白的手,正死死的抓着她,視線,上移,那雙驚慌的瞳仁,撞上喬辛雅驀地睜開的冷厲眼眸時,徒然放大!
她……醒了?!
雙目,相視。
僵持了數秒鐘。
喬辛雅臉色泛白,一隻手,抓着她,另一隻手,艱難的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藥……救、救我……」
力道,因為疼痛而減弱。
齊琪緩了會神,咬唇,憤力的甩開她。
那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喬辛雅痛苦的掙扎在夢境和現實中,迷離的水眸,瞥見趴在她身側的喬懷瑾時,亮閃了下。
手,艱難的碰觸着他,生澀着出聲,試圖喚醒他,「天、天天……醒醒……」
周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夢境中的那隻手,搭着她的肩,緩緩的,緩緩的,將她拉了回去——
那束光芒,即將縫合,關上。
然,就當她覺得自己被吸進一片混沌中時,唇上,襲來柔軟的觸感,帶着絲絲沁涼,潤着她乾涸辛辣的喉嚨。
喉嚨,動了下。
吞進了細小的東西。
而後,呼吸,漸漸平復。
喬辛雅貪-婪得汲取着這份甜蜜,待呼吸夠了,才費力的,緩緩睜開眼睛——
入目的,是一雙非常漂亮的眼睛。
那對瞳仁,像極了黑曜石,又似望不到頭的黑洞,充滿了磁力,將人的神智,深深的吸入,殆盡。
這是一雙……會讓人神魂顛倒至死亡的眼睛啊。
偏偏,長在了他身上。
這個,她愛不起也恨不起的男人身上。
喬辛雅順着氣,眸光平靜的看着他,良久,才啞着嗓音開口,「謝謝。」
謝謝他,救了她一命。
「你……醒了?」
聲音,很輕。
生怕驚到了她。
語調,微顫,攜着喜不自禁。
仿似,不知該如何承受這份突然降臨的幸福!
慕子昇抱着她,如珍寶般,小心翼翼的撫上她清瘦的臉頰,垂首,額頭,抵在她的額上,半天,才艱澀的嘶啞出聲,「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
喬辛雅被他這般抱着,心中很是困惑。
輕輕的掙開他,她問他,「天天和小北呢?我想見他們。」
「小北發燒了在打吊針,天天他——」慕子昇指了指旁邊,「在你旁邊睡着,可能太累了。」
聞言,喬辛雅木訥的轉頭,見到喬懷瑾時,忙撲了過去抱住他,但,只是上身動着,腿,麻麻的,痛痛的,硬硬的。
絲毫,動彈不得。
她微愣,「我的腿——」
慕子昇心疼的看着她,安撫得摸了摸她的頭,「你出了車禍,腿受傷了,打了石膏,沒什麼大礙。」
「喔。」
喬辛雅輕輕的應了聲,費力的將天天拖了過來,手,碰了下他紅得異樣的臉蛋,而後,探上他的額頭,依舊很燙,是發燒了。
眼窩,頓時酸酸的。
喬辛雅忍淚捏了捏他的小鼻尖,傾過身,臉,緊緊地貼着他燙熱的臉頰,「傻孩子,是媽咪不好,睡了這麼久都不起來,連你發燒了都不知道,媽咪錯了,媽咪現在就帶你去打針好不好?」
鬆開他軟軟的身子,喬辛雅掀開被子,扶着床沿,艱難的移動着那打了石膏的腿。
慕子昇過來扶她,被她輕輕推開,「謝謝,我可以自己來。」
語氣,透着生分,很是疏離。
就像,對待一個陌生人。
138.138對不起,我做不到諒,但是,我會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