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榮搖了搖頭,揭開錦衾準備下床,若有所思地朝碧荷說道,「碧荷,替我更衣篦發,一會兒隨時有人找我們,提前準備了,就不用太慌亂。」
綠佩正打水進來,聽到溫榮說的話,詫異道,「已經很晚了,再過來豈不是會打擾到王妃休息。」
碧荷已經利索地扶溫榮起身,照要求拿一身素色半臂襦裙幫溫榮換上,又替溫榮簡單綰了一個矮髻。溫榮未停歇,向綠佩吩咐道,「你去看看太后、丹陽公主、三王妃是否睡了,若還未休息只說我要去尋她們,倘若已經睡下……」溫榮抿嘴似在自言自語,「在這節骨眼上怕是無人能眠的。」
綠佩明白了溫榮的意思,匆匆忙忙退下,不到一盞茶工夫綠佩就回來了,很是敬佩地說道,「都叫王妃猜准了,三王妃和丹陽公主雖躺下了,可皆未睡着,奴婢尋到太后廂房時,太后正好派人過來請王妃呢,還特意交代大家速度快些。」
溫榮點了點頭,讓綠佩和碧荷帶上水囊,再裝些糕點,二人對溫榮的吩咐雖一頭霧水,卻也未有質疑,動作十分麻利,溫榮見收拾妥當,立即說道,「我們現在就過去。」
溫榮隱隱約約猜到了今晚將會發生何事。溫榮到了太后廂房,又等了一會兒琳娘和丹陽才過來,太后着裝整齊,面色嚴肅地坐在矮塌上,不似以往那般輕鬆地同晚輩說話頑笑,廂房裏氣氛十分凝重。
溫榮看到琳娘因為懷有身孕,步子緩慢行動不便的模樣。忍不住蹙緊眉頭,認定幾個弱女子聚在銜櫻閣的廂房裏等消息也不是辦法。
溫榮環視一周。現在廂房裏皆是自己人,遂認真地同太后說道。「太后,不知櫻桃園裏是否有暗門。廂房裏太后年紀大了,琳娘又懷了身孕,兒擔心一會事發緊急,大家都來不及閃避。」
琳娘和丹陽聽聞有事將發生,面面相覷,擔憂的臉色煞白。
太后眉毛越擰越緊,猛地看向溫榮的目光猶如兩道利劍,冷聲說道。「是晟郎同你說的?還有何人知曉?」
溫榮跪在地上,解釋道,「請太后息怒,五皇子未同兒提及半點今夜之事,一切皆是兒自己的猜測,兒並不知道猜測準確與否,只是着實擔心太后與三王妃會有甚閃失,還請太后見諒。」
太后嚴肅的面容忽然就松垮下來,嘆一口氣。用幾不可聞的聲音道,「那些人爭權奪勢,怎會拿我們這些老弱婦孺做誘餌。」
溫榮離太后近,隱隱聽到了幾個字。再這場儲君之爭中,李奕為了將損失降到最小,包括她們還有聖主在內的所有人。都是誘餌。
溫榮伏身道,「還請太后決斷。我們三人一定聽從太后安排。」
事已至此她們別無選擇。溫榮心裏有數,按照李奕的計算。她們雖作為誘餌,但不應該受到一丁點傷害,可正如前次趙二娘忽然失心瘋一樣,再周全的計劃也抵不過突如其來的意外。
太后蹙眉問道,「榮娘,你有何想法,儘管說出來。」
……
亥時末刻,櫻桃園外亮起了成片的燈火。街坊巷口不知何時湧出了數以千計、身着黑衣軟甲的兵士。聖主派來守櫻桃園的金吾衛領軍王校尉看到此番情景暗嘆不妙,立即肅整兵士。
王校尉策馬朝前行了數步,待看清火光下軟甲兵士的將領時,王校尉臉色變了又變,高聲怒喝道,「禹國公,聖主待你不薄,你竟然敢私調羽林軍圍守櫻桃園,你可知此舉是謀反,罪無可恕。」
禹國公仰天大笑,「聖主曾經確實待我不薄,可惜現在聖主年紀大了,老眼昏花看不清形勢,在朝堂上做了不少錯誤的決斷。我無意謀反,只是見不得聖主一錯再錯,特此來向聖主直言納諫的。」
禹國公韓知績從聖主將他女兒韓秋嬏賜婚二皇子開始,就對聖主心存怨恨,無可奈何下他也只能聽從二皇子調遣,本以為二皇子至少會對他極尊重,並且好好待他女兒的,可不想……韓知績心裏明白,不論將來何人即位,他皆不會有好下場,既然如此,他還不如遂心意大幹上一場,說不定會出現轉機。
王校尉被氣的面色漲紅,「禹國公你膽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這般以下犯上,你可做好了身首異處的準備。」
韓知績不屑地嗤笑兩聲,「王校尉,你出自我麾下,有幾斤幾兩我再了解不過,不若你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