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帷外柔和的光透進了青廬,在婉轉啼鳴聲中溫榮悠悠醒轉,睜開眼睛就對上李晟滿含笑意的明亮雙眸。
溫榮臉頰微微一紅,在娘家未養成早起的習慣,如今嫁做人婦,第一日就憊懶了,確是羞愧。
&麼時辰了。」溫榮撐着正要起身,忽然腰上一緊,被結結實實地抱進某人懷裏。
&早呢。」李晟低下頭,鼻尖輕蹭懷裏嬌娘白皙細嫩的脖頸,若有若無的清香縈繞在了鼻端。
放在纖腰上的手已順着衣襟兒溜了進去,輕聲道,「榮娘,還痛不痛。」
溫榮覺得背上酥酥麻麻似有小蟲爬過,她雙腿現在還在酸痛,又羞又惱,手指推上身前堅實的臂膀,「五郎,別鬧了,要準備進宮了。」
嫁與皇子自是不同於尋常人家,平日裏不用與公爹、阿家住在一府里,可親迎次日,新婦子還是要進宮行舅姑禮的。且宮裏為此辦了家宴,今日若是失禮,讓她往後還有何顏面。
溫榮抬眼一眨不眨地瞪着李晟,難言的羞澀里是不肯服輸的秀徹神采,溫榮知曉不論她如何使勁,肆意環摟她身軀的堅實臂膀都不會動分毫,柔弱的女娘自該學會如何四兩撥千斤。
四目相對,李晟噙在嘴角的笑容如流水一般,不着痕跡地搖了搖頭。
溫榮氣結,不想他平日一本正經,清冷好似不染煙塵,此刻竟然這般無賴。
既是枕邊人,總不能任由夫郎荒唐。
半晌。離開嬌軀的修長手指,又纏繞上垂落在溫榮耳邊烏黑如緞的髮絲。優美上揚的嘴唇發出無聲嘆息,似是十分無可奈何和勉強。「都依你。」
溫榮毫不猶豫地掙脫了李晟,攏上素白絹衣,撩開簾帳下榻,回頭見李晟又老神在在地躺回箱榻假寐,無半分起身的意思,今日他得假不用去公衙,往後可是卯時不到就要起身的。
綠佩、碧荷聽見動靜,趕忙進帳服侍溫榮更衣篦發,要換的裳裙和首飾是一早準備妥當的。
第一日以五王妃的身份進宮陛見。穿戴都非常的講究。
溫榮看了看桌案角的玉石箭刻,剛過卯時中刻,原來是真的還早。
安興坊與皇宮隔興寧、長樂兩個市坊,他們只需在巳時前入宮即可。
&子,是高髻還是半翻髻。」綠佩一邊為溫榮篦發一邊問道。
碧荷瞪了綠佩一眼,綠佩才意識到該改口了,膽怯地瞧了眼拉了幔帳的箱榻,蹲身恭敬地念了句「五王妃」。
溫榮又好笑又好氣地搖了搖頭,心裏卻是一陣恍惚。猶記得前世綠佩從始至終也改不了「娘子」的稱呼。
她曾以為是因為綠佩訥實,此時才知原來是不願,不願她甘為良娣,時時處處都要看那韓秋嬏的臉色。
如昨日全大禮一般。溫榮仍着銀紅鸞鳳紋禮服,半翻高髻上戴九尾鳳冠,面上只施淡妝。
碧荷為溫榮戴翡翠荷葉紋耳鐺時壓低了聲音說道。「王妃,淑妃殿下為五皇子安排了六名貼身伺候的婢子。」
說罷頓了頓。似有幾分猶豫,「那幾人皆是貌美。瞧着憊懶且行事輕佻,怕不是好意。」
溫榮面色不動,頜首道,「我知曉了。」
倒是意料之中的事,她並非是王淑妃選的稱心五王妃,故王淑妃迫不及待地給她添堵了。
府里的舉動皆會一五一十地傳進宮裏,她既不能打發也不能攔那六名侍婢伺候五郎,否則只會落人口實被傳為妒婦。
仔細想來,王淑妃是晟郎的姨母,而她是他的妻子,孰近孰遠……
既然是安排給五郎的,她就不做這主了,且看便是,溫榮垂首抿嘴輕笑。
溫榮才打扮好,就聽見背後窸窸窣窣的聲音,李晟扎了松垮的白絹中衣起身了。
綠佩與碧荷連忙向五皇子行禮,緊張的不敢抬頭。
該喚婢子伺候他更衣了,溫榮轉身笑道,「五郎平日可有慣用的侍婢。」
在宮裏定然是有的,只不知是否一道被安排進紀王府。
暖暖的光下是一抹迷茫的笑意,李晟搖了搖頭,「沒有。」
&說。」溫榮嗔道,柳葉般的黛眉輕揚,親自走到李晟跟前,為他將中衣衣襟理正,衣帶也繫緊了些,免得她看到厚實的胸膛,忍不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