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不易覺察的眸光。心裏雖然震驚卻也慢慢接受了,面上的憂色少了幾分,若此毒真是三哥自己下的,那必然不會有事,說不定沒幾日就能恢復身體了。如此想來李晟心上石頭輕了不少,可還未完全落地。
李晟蹙眉說道,「榮娘所言確實有理,可畢竟是我們的推測,究竟是三皇子還是二皇子下的毒,我們是難知道真相了。這番猜想斷斷不能讓他人知曉,待我們回府了再詳細說罷。」
溫榮亦知此事嚴重,認真地點了點頭。
馬車駛進紀王府,李晟扶溫榮落了馬車,見溫榮神色疲倦,知是今日旖瀾廳發生的事情讓溫榮受累了,主動吩咐甘媽媽煮安神湯並做幾道溫榮喜歡的清淡膳食,一切安排妥當了才牽溫榮回廂房。
離晚膳還有小半個時辰,二人梳洗後靠在矮塌上又談起了今日的事情。
碧荷和綠佩微微躬身,退出內室,一人守在外間槅扇門處,一人搬了小杌子在窗欞下做針線。
李晟瞧二人的樣子好笑道,「倒是機靈,平日榮娘教的好。」
溫榮搖了搖頭,苦笑道,「剛到盛京時叮囑了她二人幾句,早前的黎國公府是不太平的,少不得我們不警惕。」
李晟頜首道,「岳丈過繼到溫家長房確實是明智之舉,這幾年榮娘辛苦了。」
溫榮分了碗茶湯,小心端至李晟面前,她一家人好不容易脫離了溫家二房的那攤子渾水,卻又趟入朝爭這更大的漩渦中。
溫榮看向李晟,提及今日的事情,「晟郎,既然此刻我們還無法確認是否三皇子所為,就不要輕舉妄動了。」
李晟皺眉沉思片刻,「若真為三哥所為,妄動確實會打亂三哥的安排。」
溫榮瞧李晟仍舊一副下不了決心、心神不寧的模樣,為了讓他更安心些,抿了抿唇說道,「晟郎可願與榮娘打個賭。」
李晟才端起的茶碗又放了下來,「榮娘的意思是?」
溫榮眼觀鼻鼻觀心,撥弄茶碗裏的茯粉子,略加思索後說道,「榮娘以為,待三皇子醒來了,定會至聖主跟前,替太子求情的。」
聽言,李晟眉梢一揚,今日溫榮的幾番言論,均出乎他的意料,但實實在在的幫助他將朝廷之勢看得透徹,「榮娘請為愚夫詳說。」
溫榮心裏好笑,晟郎倒是謙虛,若他愚,她豈非『愚』不可及。溫榮詳細地說道,「今日太子是一蹶不振了,可二皇子在聖主心目中地位卻不減分毫,晟郎認為聖主在定儲君時最注重的是什麼。」
縱然平日沒有注意到朝政之外、關乎父子親情的細節。此刻被溫榮提點了,李晟也恍然大悟。
李晟神情變幻,現出驚喜之色,擊掌道,「此局若真是三哥所設,可真真是一步好棋,聖人重親念情,三哥替太子求情,此舉正合聖意,而聖主知曉三哥不計較個人得失,只顧念兄弟情誼,定會歡心大悅,認為將來三哥繼承大統後,不會為穩固帝位而對親兄弟趕盡殺絕。」
溫榮微微笑着點了點頭,將茶蓋合回茶碗,越窯青瓷相碰發出清脆聲響,十分悅耳。原來素常嚴肅冷靜的晟郎也會失態了。溫榮在宮裏就已經猜到李奕用心的,李奕的才能已人盡皆知,他無需再在聖主面前展現他過於常人的朝政能力和憐民之心,他需要的是讓聖主知曉,他三皇子擁有寬厚仁慈的心胸,將來位居廟堂之高,必定會由心而發,保全聖主的每一個子嗣平安榮華。
此局若成,三皇子可謂是大贏。
李晟斂了斂神,將溫榮攬到懷中,頗為自責地說道,「我每日朝廷官衙四處跑,卻不如榮娘看得透徹,早年丹陽在我面前說榮娘是玲瓏心,我卻不以為意,只是慕你品性才情。榮娘,是我做的不夠好,讓你費心了。」
溫榮面頰緋紅,似染一層艷霞,李晟寬厚堅實的胸膛令她安心,溫榮低語道,「榮娘感晟郎憐惜,晟郎為溫府、阿爺乃至榮娘皆有大恩,溫家無以為報,今日之事只因榮娘是局外人,又對朝政之事不甚了解,故才以親情入道,得此妄論。」
李晟低下頭,鼻尖輕觸溫榮雪白的脖頸,「皆是因為榮娘罷了……」李晟的手不知何時滑入大衫袖內,隔着薄薄的綢衫,溫榮可以感覺到李晟手心裏不安分的溫度……(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六章 藏盡言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