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立與他的副將商議之下,均覺得此法可行,甚至有些志得意滿起來,合計了半晌,最後將時間定在了夜晚,因為白天的目標太大,這邊丟土下去,必然是灰塵盪起,猶如濃煙一般,到時候別說是突襲了,簡直便告訴了鎮州守軍這邊有狀況,只要對方派一隊弓箭手過來,挑一個射一個,有多少人頭夠送的。
但等到夜晚之時,章立才發現,現實遠不是設想之中可比的,先不說周圍都是凍土,想要刨出細土十分困難,還需要把那些凍得如同石頭般的土塊磨開,單是丟土下去這一項,就很不現實,丟下去的土,被大風一吹,完全的偏移的方向,許多細土都隨風而去,只有小石塊能夠落到指定地點,而且,今晚月朗星稀,一次丟下太多,塵煙瀰漫,太過容易被人發現。
章立懊惱地坐了下來,擺了擺手,示意士兵們停止了動作,隨後,又將副將叫了過來,道:「好像,想得太容易了些。」
副將也是面露苦澀,道:「如果,昨日便想到的話,或許會容易許多。」
「說那些沒用,現在該怎麼做?」章立鬱悶地說道。
副將想了想,道:「沙粒應該比塵土的效果更好一些,而且,也更容易落地。現在,如果能尋得沙粒的話,便好辦了。」
章立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那便這麼辦,他娘的,老子就不信了,都看到了鎮州,還能沒有辦法。」
隨後,兩人有分頭行動,章立組織人手開始就地取材篩選,而副將卻去尋找有沙子之地,如此,又過了兩日,就在乾糧要堅持不住的時候,他們終於如願以償地佈置好了一切。
看着下面已經堆積了厚厚的「沙墊」,章立咧開嘴笑了,隨即,一聲令下,西梁軍便如同下餃子似的,從山下上滾了下去,其中,因碰撞而負傷身亡着依舊存在,不過,卻已經完全在可忍受程度之內,所謂慈不掌兵,章立雖然不至於冷血,但這點意外傷亡還是無法動搖他的決心的。
四日後,寒冷的夜裏,章立已經站在了崖底的山地之中,望着遠處的鎮州城,他的面色嚴肅,轉過頭來,對着眾將士說道:「兄弟們,成敗與否,只在今日。你們知道常年廝殺在外的那些士兵們怎麼說你們嗎?他們說你們都是一群羊,一群混日子的人,在他們眼中,你們不配稱為男人,更不配稱為士兵。你們是西梁軍人的恥辱……」
章立的話一出,這些禁軍們的臉色都有些掛不住了,這些話,他們並非是完全不知,事實上他們也明白,禁軍一直都被看作是西梁最弱的軍隊,因為,他們沒有實戰,軍中每年的大比,也都是走過場,沒有人真正的嚴格要求他們,便是莫小川做出了改革,將訓練項目有所改動,也無法改變這一點。
可是,背後人們怎麼說,他們可以不去理會,現在被人直接當面說出來,而且,這個人,還是他們的主帥,便使得他們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了,不少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未等他們的議論之聲擴大範圍,章立卻又高聲說道:「不瞞你們說,本將軍也是這麼看待的。」
章立這句話說完,更是讓這些禁軍士兵一片譁然,但章立緊接着又說道:「但,那是以前,自從你們跟了老子,我們一起出發,如同征服娘們一樣,征服了身後的大山之時,老子便不再那麼認為了,老子覺得,你們也是男人,也不比其他人差,不過,我看到了,其他人卻不知道。跟隨皇上的那些人,還有寇一郎和韓成的,便是駐守在吐蕃那邊的傢伙們,怕是都在等着看你們的笑話,也在等着看老子的笑話。因為,他們不相信你們,也不相信本將軍能夠將一群羊變成虎狼,但是,老子卻偏偏不信這些。老子相信你們可以,我們如何爬過這大山,他們沒有看到,可是,我們如何拿下鎮州城,老子要讓他們全部都看到,不是娘們兒的,就跟着老子做給他們看,讓他們都閉上那張臭嘴,讓老子見到寇一郎的時候,也能挺直腰杆說老子的兄弟,不比他的差。你們能爺們兒嗎?」
「是……」
「能做到嗎?」
「能……」
幾萬人齊聲高呼起來,聲音震耳發聵,夜晚之中,十分的驚人。副將的面色微微一變,壓低了聲音在章立的耳畔說道:「將軍,如此做好麼?怕是會驚動鎮州的守軍,我們的奇襲……」
章立輕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