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一聲驚雷炸響,春雨不期而至,幾乎是在瞬間,上京城的天空,便被烏雲籠罩,被陰霾遮蓋的天空與地面,完全由雨水接連。莫小川站在書房之中,一拳將面前的桌子打的四分五裂。
「花旗沖,欺人太甚!」
莫小川的話音陡然響起,穿破了雨幕,整個王府的人,都聽在了耳中,許多下人面露驚駭之色抬頭朝着小山頂端的書房望了過去。老道士提着酒罈子,正蹲在屋檐下,猛地聽到這麼一聲,也是一愣,手中的酒罈子濺入許多的雨水之後,他這才發覺,急忙心疼地縮回了手,飲了一口,感覺味道變化不大,這才滿意地放下了酒罈子,自語道:「這小子,不知又出了什麼事。」
書房裏,司徒玉兒面色發緊,緊咬薄唇看着莫小川,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
良久之後,莫小川深吸一口氣,目光變得平靜了一些,緩緩問道:「萍兒睡了嗎?」
「已經睡了!」司徒玉兒輕聲回道。
萍兒,便是司徒玉兒為莫小川生的女兒,現在,小傢伙已經學會了走道,小臉更是粉嘟嘟地,完全遺傳了其母的絕色容姿,十分的可愛,莫小川對這個女兒,也很是疼愛。
「小川,此事應該還有迴旋的餘地,你莫要氣壞了身子。大哥應該做不出這等蠢事吧,我想,應該是花旗沖趁機陷害才是。」司徒玉兒看到莫小川的面色,有些擔心地又補充道。
莫小川輕輕擺手,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出雲關丟了,北方的戰事已經到了我們西梁腹地之中,花旗沖和司徒兄的兩座營寨雖然暫時可以據守,卻阻擋不了太久。主要是花旗沖與司徒兄矛盾已深,無法通力協作,被燕軍攻破,也只是時間的問題。如若營寨破掉,戰線將直接被推到雲州,而雲州只是孤城一座,無險可守,這還不算。更重要的是,我們與北方蠻夷國的聯繫,很可能會被梅世昌切斷,到時候,如若哈日查蓋那邊被梅世昌收買,後果將不堪設想。這件事,責任太大,司徒兄便是被人陷害,怕是脫不得干係……」
「即便是因為下面的人玩忽職守也沒辦法嗎?」司徒玉兒的這句話,已經很是明顯了,是想讓莫小川從這方面下手,以保全司徒雄。
莫小川眉頭緊鎖,道:「此次之事,怕是沒有那麼簡單,以皇上的英明,豈會不知其中的利害,處置一個下面的都尉校尉,能管什麼用?司徒兄這一次,怕是遇到麻煩了。本來,若是花旗沖不從中作梗,或許還有辦法,現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司徒玉兒聽罷,面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眸中含淚,道:「如此說,大哥他是沒得救了?」
莫小川輕輕搖頭,道:「此事,現在還說不準。你去看着萍兒便是,我入宮一趟,怕是,現在司徒兄已經在被押解回京的路上了,唉……」
莫小川一聲輕嘆,轉身走出了書房。小三子和茹兒正等在門前,看到莫小川出來,小三子急忙上前,給莫小川撐傘,莫小川也不理會小三子個頭沒他高,舉傘的樣子有多麼的彆扭,只是扭頭對茹兒,道:「照顧好玉夫人。」說罷,便徑直朝着府門行去。
路上,小三子看到一個正在忙碌的家丁,便扯起嗓子高聲喊道:「還愣着幹什麼,王爺要出門,快讓人去備馬,不,備轎,現在下雨了……」
「備馬就好!」莫小川說了一句。
「備馬,備馬,還是備馬,記住了……」小三子急忙又喊道。
家丁不敢怠慢,匆匆地跑了出去……
……
……
御書房中,莫小川滿身雨水地跪在了莫智淵的面前,莫智淵的臉色陰沉着,抬起眼皮,輕輕地瞅了莫小川一眼,道:「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是想讓朕心生同情,饒過你的部下嗎?」
「臣不敢!」莫小川行禮道。
「不敢?」莫智淵淡淡地說了一句,突然抬高了聲音,道:「最好想都不要想,朕不是太后,你的苦肉計對朕沒有用。」莫智淵的面上浮現出了怒容,道:「這便是你一手帶出來的將軍?」說着,將花旗沖的奏摺直接摔在了莫小川的面前,道:「你看看,他都做了些什麼好事?你指望朕饒了他?朕告訴你,這件事也有你的責任,人是你推薦的,又是你一手帶起來的。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難道說,沒有你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