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頭樁,是ufc無限制格鬥比賽中常見的致命招數,這一下如果砸實了,即使「肋骨」能僥倖保住一條小命,恐怕也難逃頸椎折斷、高位截癱的悲慘命運。
生死一線之間,身在半空的「肋骨」突然睜開了眼睛。
身體剛剛越過烏克蘭人的頭頂,他的右臂就高高地揚了起來,然後屈肘反擊,正中「推土機」的後腦。
緊接着,他整個人就像裝了彈簧一樣,在強橫的腰腹力量的驅使下,雙腿在空中划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搶在腦幹受創的對手之前踩在了橡膠地板上,同時反轉雙臂,勒住「推土機」的脖子,喉嚨中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用力將他碩大的頭顱扳轉了過來。
眼看形勢瞬間逆轉,狂熱的賭徒們瞬間發出一陣前所未有的呼喊,幾乎要將整個大廳的房頂都掀翻一般。
中年男子眼中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微笑着站起來,為「肋骨」的精彩表演鼓掌致敬。
「推土機」一張滿是橫肉的臉脹得通紅,拼命地握住對手鋼筋一般的胳膊,試圖脫出對方的掌握,然而,後腦受到重創的他再也無法自由掌控那原本強橫無匹的力量,幾秒鐘……最多十幾秒鐘後,他的眼珠漸漸翻白,雙臂一垂,無力地軟倒在「肋骨」的背上。
「肋骨」眼中閃爍着冷酷的光芒,依然緊勒着對手的脖子不放,直到確定他再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之後,才徐徐鬆開青筋暴起的雙臂,任憑烏克蘭人像棵被伐倒的紅杉一樣,「撲通」一聲摔倒在地板上。
這一瞬間,無數張紅色的投注卡隨着歇斯底里的謾罵聲被扔到了半空,像一群翩翩起舞的蝴蝶。
趕在賭客們的情緒失控之前,幾名身穿黑色西裝的保安用最快的速度打開鐵籠,將黑色的兜帽斗篷罩在獲勝者的身上,護着他穿過人群,並迅速消失在大廳的角落裏。
中年男子安靜地坐在沙發里品着他的威士忌,直到場面變得沒那麼喧囂之後,才好整以暇地放下酒杯,緩緩站起身來,面帶溫和的微笑,舉起手中的投注卡向那位侍者示意,「夥計?」
大廳一角的更衣室里,渾身油汗夾雜着血污、面部浮腫的「肋骨」像一座雕塑般靜靜地坐在長凳上,一名頭髮花白的醫生正在緊張地幫他處理傷勢。
剛才那名棕發女郎調皮地從門口探出頭來,臉上還帶着沒擦淨的血跡,水汪汪的藍眼睛中閃耀着令人迷亂的神采,「嗨,親愛的,我來兌現我的賭注……」
「肋骨」抬起腫脹的眼皮看了她一眼,然後側過頭,看向正在給他處理臉部傷口的醫生。
醫生非常善解人意地點點頭,將最後一塊創可貼貼到他顴骨處的傷口上,然後順從地舉起雙手,「好的,我懂得。」
「肋骨」回過頭,看着棕發女郎邁着貓步走到自己面前,眼神在她線條分明的臉蛋和洋溢着青春活力的身體上巡弋,「你是……」
話還沒說完,他的嘴便被堵住了。
中年男子找到更衣室門口,向守在門外的保安出示了那張百試百靈的金色會員卡,並從剛剛兌換來的獎金中抽出一張100刀的鈔票,塞進對方的西裝口袋,「可以嗎?」
保安上下審視了他幾眼,很默契地向旁邊讓出一步。
中年男子微笑着點頭致意,然後推開門走了進去。
看到更衣室里除了亞裔拳手外還有位年輕漂亮的女士,他臉上的笑容稍微僵了一下,隨即便恢復了正常,「抱歉……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棕發女郎聞聲回頭,上下打量了來人幾眼,媚笑着問他:「想加入我們嗎,帥哥?」
中年男子搖搖頭,「不,請繼續。」
棕發女郎俏皮地擠了擠眼睛,「好吧,你的損失。」
「肋骨」並沒有阻止她的意思,只是眯起黑色的瞳仁看向來人,用略帶沙啞的嗓音冷冰冰地說道:「在我打斷你全身每一根骨頭並把你丟進臭水溝之前,你有30秒的時間說明來意。」
中年男子不以為然地抿了下嘴唇,看着對方右臂上紋的「鷹、地球和錨鈎」,自言自語道:「溫特-韓,美籍華人,前海軍陸戰隊中士,海豹第六大隊王牌狙擊手,紐約地下無規則拳賽新晉拳王,綽號『肋骨』,又或者,我該稱呼你以前的綽號——『長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