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韓冬平靜的語氣中隱含的殺氣,克瑞絲蒂娜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你打算怎麼做?」
韓冬微笑着搖搖頭,「坦白地說,沒什麼計劃,因為我現在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嘿!」這個回答顯然不能令她滿意,她再次握住他的手,嘗試着勸他:「千萬別做什麼傻事,也許我們可以尋求警方的保護?」
「你知道我不能這麼做,而且那些人未必會把警察當一回事……不,別再說了,關於這件事的討論到此為止。」韓冬站起來,替她披上大衣,「現在,回家好好休息,等一覺醒來,忘掉我所說的一切,安安靜靜地值好最後幾輪班,就當什麼事都沒聽過、沒發生過一樣,相信我,對於這種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
這番話多少有些保留的成分,如果他是真心替她考慮,就應該確保她儘量遠離這場漩渦,而不是將她也牽扯進來——沒錯,他的確有利用她來分散對手注意力的打算,可她又何嘗不是想拿他的秘密當作其新事業的敲門磚?
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裏,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大多是建立在利益交換的基礎上,對於她這種理性重於感性的事業型女性來說,真情或許存在,但絕不會輕易對一個相識不過數天的陌生人付出。
站在街口,目送克瑞絲蒂娜駕車遠去,韓冬左右觀察了一番,將兜帽拉起來蓋住腦袋,不緊不慢地穿過半條街區,回到了那輛白色廂式貨車上。
「抱歉,讓二位久等了。」看着男女黑客那恐懼中不乏憤怒的眼神,韓冬朝他們搖搖手指,「不,不是現在,鬧市區可不是什麼談話的好場所,不是嗎?」
從格蘭茲安諾口袋裏搜出車鑰匙,韓冬掀起擋在駕駛室和車廂之間的布簾,坐到駕駛席上並發動了車子,沿路向西一直開到哈得遜河畔,又沿着西濱大道向北開到市發電廠附近,在堆積如山的粉煤灰之間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停了下來。
「瞧瞧這裏,背山面水,綠樹成蔭,真是個宜居的好環境——對於死人來說。」對於自己選擇的地點,韓冬感到很滿意,他掏出塞在格蘭茲安諾嘴裏的布條,「現在,我們可以盡情地交談了,第……不好意思,剛才提到第幾個問題來着?算了,讓我們重新來過,先從你們的僱主開始談起怎麼樣,派歐羅先生?」
「我告訴過你,我對他們一無所知。」看着眼前這個微笑的惡魔,格蘭茲安諾毫不懷疑他真的能做出殺人拋屍的惡行來,所以他迫切地想要澄清自己:「聽着,我知道這不合規則,但出於安全考慮,我的確嘗試着追蹤過對方的ip地址,但顯然他們早就料到了這一點,就在我剛剛繞過對方第一道跳板時,他們就發現了我的舉動並隱諱地提出了警告,所以,唯一能夠確認的是,不管他們究竟是誰,手底下都養着一幫相當出色的黑客,至於為什麼要捨近求遠地求助於外人,就不是我所能夠理解的了。」
「事實上,對於這種行事風格,我並不感到陌生。」韓冬若有所指地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換了個話題:「你們是怎麼追蹤我的,通過手機?」
「不需要,雖然你的手機經過了軍事級的加密,還設置了報警程序,但對於專業的黑帽來說,也只需要多費些手腳而已。」格蘭茲安諾朝工作枱上的電腦屏幕示意了一下,「實際上,有人在你身上裝了追蹤器,但我不知道是誰,也不知道它到底藏在什麼地方。」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其中一台屏幕上顯示的是當前的追蹤畫面,表示目標位置的綠色光標正在地圖的中心不斷閃爍,另一台屏幕上則運行着監聽軟件,戴上耳機,用鼠標向前拖了一下進度條,一段對話清晰地傳到了韓冬的耳朵里:「……什麼……就在你的車上,副駕駛的座位下面……謝謝,這對我來說意義重大……」
韓冬就覺得奇怪,他出院時已經洗過澡並換掉了所有衣物,只有手錶和手機例外,但它們也一直沒有離開過他的視線,不過他很快就想到了什麼,「等等,難道是……」
從口袋裏掏出埃爾文-漢森送給他的拳套項鍊,韓冬四下瞅了瞅,從車廂角落的工具箱裏拿出一柄手錘,將項鍊放在車底加焊的花紋鋼板上,揚起右臂狠狠地砸了下去,「砰」的一聲巨響,嚇得格蘭茲安諾和他那個叫做克洛伊的女搭檔渾身一顫。
不出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