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師谷,考古隊,毒藥,幾個詞聯繫到一起,李愚一下子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兩個考古隊員在藥師洞內中毒,是李愚親眼所見,他們所中的,自然就是范無痕留下的千年醉。李愚想起自己逃出藥師洞的時候,外面一片亂鬨鬨的,正在搶救中毒的人,卻想不到中毒者居然就是葛建宇的女友。
范無痕是個用毒的高手,他下的毒別人破解不了,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葛建宇的女友是去挖范無痕的墳,中了范無痕的毒藥,倒也算是因果報應。不過,既然這事讓李愚知道了,他自然不能看着不管,一則是有葛建宇這樣一層關係,二則在於李愚對范無痕也沒啥好感,自己與葛建宇的女友反而算是同命相憐。還有另外一層,那就是正因為葛建宇的女友撬開了藥師洞,李愚才得以逃脫,要說起來,她還算是李愚的救命恩人呢。
別人解不了千年醉的毒,並不意味着李愚也解不了。范無痕的字條上清清楚楚地寫着解法,而李愚因為中過招,所以對這解法特別在意,昨天晚上已經背過,現在仍然歷歷在目。許迎迎只是吸了幾口殘餘的毒氣,想必中毒也不深,李愚豈能破解不開。
「葛師兄,我自幼也學過一點解毒的方法,不知道對師嫂是不是有效。要不,你帶我一道去看看師嫂吧,說不定我還真能幫上點忙。」李愚自告奮勇地說道。
「你?」葛建宇愣了一下,旋即連連點頭道,「對啊,你說過你一直生活在道觀里,煉藥這種事情,你應當是很精通的。評書里那些用毒的,不都是道士嗎?快快,你快上車吧,咱們一塊到醫院去。」
葛建宇這也算是病急亂投醫了,昨天晚上他從李愚那裏回去,就接到了電話,說女友許迎迎和另一位師兄貢振亞中了毒,被緊急送往渝海醫學院的一附院搶救。整整一個晚上,醫生們又是打解毒針,又是讓病人吸氧,就愣是沒讓兩個人清醒過來。
這毒藥倒也奇怪,它只是讓許迎迎和貢振亞二人昏迷不醒,心率、血壓都降到極低的水平,可沒什麼生命危險。醫學院最牛的專家都已經到場了,沒人能夠說出毒藥是怎麼回事,唯一能確定的就是這是一種神經毒劑,至於如何化解,沒人說得清楚。
葛建宇因為是病人家屬的身份,得以旁聽專家們的會診。有一位老中醫提出一個看法,說這種毒劑既然來自於古代,那麼其解法要麼可以到古代典籍中去查找,要麼就是遍訪民間異人,或許能碰上一些獨門的傳承。老中醫德高望重,其他人倒也不敢當面反駁,不過私底下,大家對這說法都帶着些不屑的心態,沒人願意去找什麼典籍。
葛建宇是學歷史出身,對於傳統文化多少有些迷信。聽完老中醫的說法之後,他馬上給導師高士新打了個電話,問高士新是否認識民間的一些高人。高士新是見過許迎迎的,對這姑娘的印象不錯,再加上是弟子的事情,因此也挺熱心,專門打了幾個電話,找自己的一些老友,不過都沒有什麼收穫。
無論是高士新還是葛建宇,在這一刻都沒有想到過李愚這麼一個人,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李愚實在是太年輕了,就算他自稱在深山學藝多少載,在眾人的眼裏也就是一個殺馬特少年而已。
及至李愚提出願意跟葛建宇一道去醫院看望許迎迎,葛建宇才想起來,這不就是一個民間異人嗎?李愚或許沒什麼道行,但架不住他有一個高深莫測的師父啊,萬一他師父給他留下了什麼秘笈呢?
早高峰已經過去,路上車流量小了許多。葛建宇把q7開成了f1,向着醫院狂飈。頭一天李愚和他打交道,總覺得這位大師兄性格有點粘粘乎乎,不像是什麼殺伐果斷的人,現在看來,那只是沒到他着急的時候。人要急了眼,泥性子也能迸出點火花的。
不到10分鐘時間,葛建宇的車就已經開進了一附院的地下車庫。他把車停好,帶着李愚乘電梯來到了急診科,向重症觀察室跑去。觀察室門外聚了十幾個人,有考古隊的師生,還有聞訊從省城淇化趕來的雲江大學的領導。葛建宇胡亂地向眾人點頭打着招呼,徑直向觀察里闖去。
「哎,你們是幹什麼的?」觀察室門口的護士伸手攔住了他們。
「我是病人家屬。」葛建宇道,接着一指李愚,道:「他是……是病人的表弟,專程趕來看望表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