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念拒絕:「不用,我哥哥就在附近,我正打算去找他呢!」
「紀翊?」
「嗯。」
「念念,你知道嗎?」
「什麼?」
「我一直都很羨慕你。」
「我有什麼可羨慕的。」
「你跟我一樣是孤兒,卻幸運的被紀家那麼好的人家收養,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還有那麼疼愛你的哥哥。而我,在嬸嬸家裏,從來都只能看着她的臉色過日子。」
她說得很感傷似的,紀念突然覺得詞窮,人們往往只看得到別人表面的光鮮亮麗,就像她在紀家,哪裏有什麼地位可言呢?她禮貌性的說:「一切都過去了,以後,你會幸福的。」
兩個人一起出學校,走到大馬路上。
宋紫釉看到蔣兆東的車子,於是笑盈盈的招手。
蔣兆東下得車來,白衣黑褲,越發顯得器宇軒昂。
紀念的心情完全與宋紫釉背道而馳,隔着寬闊筆直的馬路,她依然可以分辨出,蔣兆東的視線從宋紫釉身上劃到她身上時,那瞬息萬變的情愫,真是……可悲呢。
車水馬龍。
兩個人過馬路。
也不知是誰失了神。
紀念感覺到手臂突然被人拽了一把,然後是刺耳的鳴笛聲,剎車聲,車輪摩擦地面的刺耳聲,她兩隻膝蓋跪磕在地面,撕心裂肺的疼。
短短几秒後,又聽見蔣兆東的呼喚聲。
他叫,柚子。
好幾聲呼喚,一下比一下更貼近耳朵,颳得她耳膜都
疼。
她雙手撐着地面,嘗試着站起來,但膝蓋太疼了,最後只能側身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跌坐着。
抬眸,適才看到一米外,被蔣兆東攬在懷裏的宋紫釉。
那一瞬,他與她對視,滿滿的恨從眼睛裏流露出來,他瞪着她,仿佛看死敵一般。紀念毫不懷疑,若此刻他手中有一柄劍,他定會毫不猶豫的將利刃刺入她的心口,泄憤。
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來不及思考。
蔣兆東送宋紫釉去醫院。
她不放心,央求一位路人扶她站起來,又攔了輛的士,跟上去。
在急救室外,蔣兆東掐着她的頸子將她抵在潔白而冰涼的牆壁上。
她清楚地看到他濃黑的瞳仁里的自己,小小的影子,他的瞳孔收縮着,下顎曲線繃得極緊,暴怒的前兆。她再清楚不過了。
她覺得奇怪。
奇怪極了。
他明明是恨不得活剮了她的氣焰,為何她竟然沒有一分一毫的懼意?
是真的習慣了嗎?
習慣他愛宋紫釉,習慣他恨自己。
薄唇輕啟,他的聲音又冷又沉:「如果柚子再出什麼事,信不信——我會毀了整個紀家?」
他的戾氣更漲,手上的力道隨之加重。
她的頸被他單手箍着,她覺察到自己的呼吸慢慢緊張,然而,她依舊不害怕,甚至微微笑了笑,說:「相信。」
他驟然眯起眼睛,仿佛是不可置信她的淡然。他幾乎咬牙切齒:「紀念,你真是我見過的——最惡毒的女人。」
她依舊淺笑,一再挑戰他的底線:「隨你,要殺要剮都隨你。」她已經破罐破摔了。
他果然暴怒,鬆開她的頸。
反手攥住她的手腕,狠狠地一甩,她整個人都被甩出去,原本就疼痛不堪的膝蓋根本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於是重重地摔在平滑的地板上。
小腹微痛。
她單手護着小腹,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來。
她臉色幾近慘白,忽然想,如果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寶寶,會怎樣?
會不會,有一點點,痛心呢?。
...
第17章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