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回你家。」符金盞臉色蒼白,小聲說道,「二妹身邊有個丫頭叫玉清,從小一起長大的,她一眼就看得出來。何況二妹現在認為我在宮裏處理大事,她明天一回去就知道我去你們家了……外面你的那些侍衛?」
郭紹道:「平素我的侍衛連二妹的人都見不着,沒處說。過陣子誰還記得二妹哪天回去的?」
符金盞仍舊不放心,又喃喃道:「除了曹泰和穆尚宮,別人都不知道出來的人是我;曹泰藉口說有緊急大事,也只有二妹知道……」
她來回想了一遍,心裏糾結萬分。
「我都做了什麼?」符金盞的手放在光潔的額頭上,抿了抿朱唇,輕輕搖頭嘆息。
就在這時,郭紹鎮定的聲音道:「你不要慌,與其糾纏於那些細枝末節,不如這樣想:就算天下人都知道你我的事,又能怎樣?誰還能因為這等小節反了不成,那李重進李繼勛的好榜樣剛剛擺在那裏……天下人都知道楊玉環是唐玄宗的兒媳,也沒見人因此反了;武則天也曾是太后,公然召面首又能如何?有權力就能更容易地為所欲為,不然世人拼死拼活爭那權力作甚!」
符金盞心下稍安……這些事她本來也想得明白,所以一開始才覺得後果不是太嚴重。畢竟這等事很難有真憑實據,人們不能因為捕風捉影的流言就能把她如何。
但讓她糾結的,最主要是符二妹,她尋思:二妹把我當作最親的最寵她的人,又把郭紹看得比什麼都要緊。她最親近的兩個人卻背叛她……要是二妹知道了,不知道會多傷心。
接着她又想:符家名門貴胄,很在意顏面,要是被父兄知道、我作為天下人的太后,天下最尊崇的女人居然有失婦德,不知道會怎麼嫌棄我。
符金盞忽然顰眉道:「要不,要不現在你把我送回去罷!我後悔今天的所作所為。」
郭紹沉吟片刻,小聲說道:「既然太后決定了,我不勉強……想個藉口,叫馬夫掉頭回宮。」
這等情形下,一句太后卻微微刺傷了符金盞。她忍不住說道:「你出征晉州,前後不過一個月,就給二妹寫了三封信;信里情意綿長。寫給我的卻只有奏疏,除了軍情什麼都沒有。」
「二妹竟然把我的信給你看?」郭紹面上有些意外,「那是她的**啊。」
符金盞冷顏道:「她不僅給我看,還作出很順心高興的模樣在我面前炫耀。」
郭紹無奈道:「二妹心思淺,她可能只是高興,並不是要炫耀。」
「到底是名正言順的妻子。」符金盞幽幽道,「你是不是慢慢覺得二妹才是適合陪着你的人,我只是你現在的盟友而已?」
郭紹道:「我要是那麼想,上次在宮裏,幹嘛瞧你的身體?難道那麼久了,你還不知道我是怎樣的人,認為我會做出始亂終棄、顧頭不顧尾的事?」
符金盞的臉唰地紅了,只覺得臉頰陣陣發燙。
這時郭紹拍了一巴掌前面的車廂木板,大聲道:「去城西符家宅子。」
符金盞沒有反對,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猶自沉思。一個月前交接兵權大印時,郭紹身上戴的那腰飾再次浮現在她的眼前,頓時她心裏一陣動盪。
剛才自己確實情緒過於緊張,所以才胡說。郭紹出征在外寫信,當然不可能給她寫私密信件,那些奏疏極可能會先被樞密院看到,然後才到自己手裏……畢竟官員們會認為前線送回來、呈遞太后的信件是軍情。
沉默了很久,符金盞終於漸漸鎮定下來。心裏仍舊對符二妹愧疚,也自持身份感到很羞愧。她便既不反對,也不主動,坐在車上得過且過。
城西的符家宅子現在沒有主人住在那裏,衛王現在在河北。不過那裏留了十幾個奴僕看着,平素打掃一下。及至府前,郭紹從馬車上下來,叫人敲開門。那看門的奴僕認得郭紹,忙出來拜見。郭紹道:「夫人要來看看,開大門讓咱們進去。」
「是!恭迎郭將軍和二娘子。」奴僕忙道。
郭紹下令馬夫徑直把車趕進了院子,一眾人也牽着馬進去了。這宅子佔地很大,本來就是衛王在東京的府邸;而今符家沒住這裏,園丁、奴僕也留了十多人才照料得過來。
郭紹在外面安頓了一番,便到車廂後面伸手扶着符金盞,符金盞戴上帷帽
第三百一十六章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