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瓷汾酒度數算不上太高,但連着三杯灌下肚,神仙也要腳軟,沈淮則是連渾身的骨頭都酥軟了,當下就站不住、坐不住,整個人從椅子上滑竄到桌子底下。
胡玫想要攔住不讓他喝這三杯酒,但奈何沈淮喝酒的動作太快,一點都不拖泥帶水,一番坦然而磊落的道歉之言,也叫她心裏感動,恍然了那麼一下,沈淮已經把三杯酒喝下肚。
她跟程月想攙一把都不及,就看着沈淮身子滑下去,聽着他的後腦勺「砰」的一聲磕椅子角上。
大家七手八腳的把沈淮死拉硬拽的從桌子底下拉上來,他已經大醉如泥,後腦勺也給撞了個大包,也無痛覺。
「你真是的,誰說他欠我債了,誰要你幫我討了?」看沈淮醉成這樣,胡玫急得都快要哭出來。
胡玫心地善良,以往的事情本來就沒有記掛在心裏,今天在餐廳那麼巧的遇到沈淮,對她來說,本來是一件很高興、挺興奮的事,才熱心的聯繫老同學都喊過來聚一聚。
胡玫倒沒想到張浩對以前的事放不下來,始終耿耿於懷,想着他開始咄咄逼人也許是性格使然,見顧子強也有勸他,也就沒有當回事,倒沒想到他最後來了脾氣,竟然逼沈淮把整整一瓶白酒喝下去……
要是沈淮這三杯白酒灌下肚,出了什麼事才叫後悔莫迭,胡玫也忍不住就衝着張浩抱怨、嚷起來。
沈淮以往給大家留下來的印象,雖然很不好,但那時大家都只是十五六歲的少年、少女,壓根兒就不是記仇怨的年齡,要說有什麼怨恨,也淡得很——聽到沈淮一番誠摯道歉的話,又痛快的直接三杯白酒把自己灌趴下來,大家情緒也受到強烈的感染,這以往的舊怨傾刻間都煙消雲散,只覺得沈淮這人磊落暢快。
本來也是卯足勁要把沈淮灌趴下來、看他出醜的胡雛軍,也覺得他們今晚的用心很不地道,頗為尷尬的拍了拍張浩的肩膀。
張浩看着沈淮直接三杯白酒下肚,沒絲毫的猶豫,醉意也嚇醒了一半,聽着胡玫對他的責怨,半晌無語,他一時也理不清他對沈淮的怨恨到底有多深?
他是喜歡胡玫,偏偏胡玫對他沒有什麼感覺;因為一件小事,這小子竟然將胡玫推下冰冷的河水,他恨不得想宰了這小子,偏偏衝去扭打時,還給壓在身下打得滿臉是血,叫他心裏屈辱不堪——之後胡玫大病一場,這小子不痛不癢的休學;再之後胡玫交往的兩個男朋友,長相都跟沈淮很像;而今天在餐廳相遇,他在電話里就能聽出胡玫發自內心的興奮跟雀躍,他心裏則更是不痛快……
他到底是怨恨沈淮當年把自己壓在身下打得滿臉是血的羞辱,還是怨恨胡玫始終不接納他,對推她下河的沈淮非但不怨恨,找男朋友還都找跟沈淮長得那麼像的?
張浩也是糊塗,他都結婚生子了,為什麼對當年的事還念念不忘?
看着胡玫責怪他咄咄逼人,他心裏刺痛,拿起一瓶汾酒就往嘴裏灌;程月伸手把酒瓶子奪過來,說道:「你們都發瘋了!」
沈淮大醉,顧子強大醉,這種喝法也有好幾酒量小的前後就喝掛了,大多數人歪歪斜斜。
像張浩、胡雛軍酒量大的,也有四五杯白酒下肚,倒是看沈淮連續三杯白酒下去,叫他們的醉意嚇醒不少——都擔心這么喝會出問題,擔心沈淮的身子能不能扛住。
「你們看強子跟沈淮要不要送醫院醒一下酒?」胡雛軍問程月。
「你們喝酒真是瘋子,」程月不心疼沈淮,還心疼顧子強呢,「還是送醫院醒一下酒。要是把他丟賓館裏,出了事怎麼辦?」顧子強喝下四杯白酒,也有一斤多,他的酒量不好跟胡雛軍、張浩他們比,就算沒有什麼大礙,也會難受好幾天……
這時候就聽着嘀嗒嘀的手機鈴聲響起,胡玫見沈淮外套衣兜在震動,七手八腳的把他的手機掏出來,拿給程月看,說道:「會不會是沈淮家裏打來的電話?」
把人家灌醉,總要跟沈淮家裏人解釋、交待一下,程月接過手機,接通電話,說道:「你好,我們是沈淮的同學,他剛剛喝醉了,你是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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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在電話那頭嚇一跳,捂着話筒,跟成怡說道:「是個女的,可能就是中午在餐廳遇到的那個女同學,她說沈淮喝醉了,連電話都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