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偉與妻子等到兒子放小學,才打車趕到頤園路來。
除了尚溪園頤園新店來,頤園路里側還有幾棟民國時期遺存下來的公館建築,外圍搭起腳手架,看着外圍拉起來的廣告幕布,翻修後要麼是高級餐館,要麼就是私人會所。
從外面看,也只是林深葉密,燈火掩映,仿佛深宅大院,並沒有特別富麗堂皇,下車走進去,才感覺院子裏徑曲庭深。
修竹成叢,曲池流榭,左側的停車場裏也種植亭亭如蓋的大樹,停車場與主道之間用密植的迎春花枝叢隔開。雖不覺大,但是異常的精緻。
向來都謹言微行的秦大偉也不禁跟妻子徐麗感慨起來:「也難怪這邊一桌菜要吃掉我兩個月的工資……」
兒子跑得飛快,徐麗攔不住,不過看到她媽往這邊走過來,也就隨着兒子亂跑,她跟丈夫走過去,問她媽:「爸他人呢?」
「老頭子,脾氣倔得沒邊,不肯過來,由着他在家裏喝稀飯去……」她媽蹙着眉頭生氣的說道。
「爸他也真是的,都多大年紀的人了,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治氣?」徐麗不禁着急起來,擔憂的看了丈夫一眼。
秦大偉也是無奈,總不能在妻子跟岳母面前說岳父的不是,只能強笑道:「可能爸身體不大舒服,等吃過飯,我們過去看一下他。」
「他那死老頭子,身體哪裏有半點毛病?」徐麗她媽倒是對老頭子情鐵不成鋼,嘴裏罵罵咧咧的不停下來。
秦大偉也只能陪着笑,真要這麼說下去,叫別人聽見也不合適。
看着妻子的姨表姐黃紅霞站在大門前迎賓,秦大偉牽着兒子的手走到一邊,先讓妻子過去將下午特意趕到東方廣場買下的那枚翡翠墜子,跟兩百元人情送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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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同是原徐城市第二市委書記丁衛邦的女婿。丁衛邦七八年就病死在牛棚里,沒能挨到撥亂反正,但有兩個女婿在徐城也很有名氣。黃同前年剛從副市長的位子退二線,到市人大擔任副主任,仍有一定的影響力;丁衛邦還有一個女婿徐耀曾擔徐城市教委的主任。九零年徐城有所中學,一棟新建的教學樓給暴雨衝垮,壓死四名學生,徐耀受牽連,給當時的徐城市委直接免職,從此就從徐城官場銷聲匿跡了……」
說到對徐城市的了解,在徐城土生土長,曾在省中行擔任信貸部副主任的張力升,要比九二年才到徐城負責業信銀行省行業務的姚榮華還要熟悉。
張力升這些年精力主要放在東華,但對徐城早年的官場典故還是如數家珍。
沈淮、陳丹,與張力升、姚榮華等人坐在二樓的小廳,讓小廳門打開一道縫,能看到樓下大廳里,黃家的客人人頭攢動,聽着張力升說這些典故。
「站在宴會廳前的那個就是徐城市人大副主任黃同。」張力升指着剛從宴會廳走到底樓大堂,跟人聊天的一個頭髮稀疏的高瘦老頭,指向沈淮看。
「姚行長認識黃同?」沈淮問姚榮華。
「見過兩面,泛泛之交;徐耀沒有見過,聽說過,」姚榮華說道,「黃同跟徐耀雖然同娶了丁家姐妹,不過聽說連襟倆關係一直都不和,很長時候都不相往來,也不知道真假……」
姚榮華作為業信省行的負責人,也是徐城金字塔頂尖的那一撮人之列,自然也是其他人有所接觸。
沈淮沒有看到秦大偉的身影,而秦大偉的級別相對較低,張力升、姚榮華都沒有關注,故而也不確認秦大偉跟黃同、黃紅霞真有親戚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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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妻子將裝翡翠墜子的盒子塞到黃紅霞手裏,她打開看了一眼,秦大偉牽着兒子的手走上台階,衝着這位妻表姐一笑,說道:「有段時間沒見了,紅霞表姐用了什麼化妝品啊,比上回見年輕了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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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紅霞本有些不悅,但她平時最愛聽別人誇她年輕漂亮,聽了秦大偉這話,惱意就沒有表現出來,說道:「秦大偉你現在嘴巴越來越假了,我再年輕,還能比徐麗年輕?」
「說起來是我年輕,但紅霞姐你看我臉上都開始長斑了,你臉上就一點斑都沒有,光滑得跟新剝出來的雞蛋似的。等你空下來,你得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