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的問題,讓蘇映雪表情閃過了一絲慌亂。
對李牧來說,他一直覺得自己上輩子活的挺失敗,所以對上一世的很多記憶都有些本能的缺乏自信,他的新生從高考的最後一天下午開始,那是他的人生斷層,在那之後的他,自信、果敢又足夠堅韌,但在那之前的他到底怎樣,他都不太確定了。
記憶中,高中三年自己乏善可陳,無論是學習、長相、衣着、家庭,在班裏都只能勉強算是中等,蘇映雪卻不同,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牽動着整個學校男生的心,所以上輩子的李牧一直覺得,自己對蘇映雪的單相思是不會有結果的,這輩子就算自己偶爾會有覬覦她的念頭與些許信心,那也是在重生之後。
但是,蘇映雪剛才的一席話,卻有些顛覆了李牧的一貫認知,蘇映雪能說出自己高中三年裏的那麼多細節,足以說明,她當年是關注留意過自己的。
見蘇映雪不說話,李牧便道:「我說句心裏話吧,高中三年我對你其實一直挺關注的。」
蘇映雪微微一笑,之前的那點慌亂消失不見,臉上洋溢着一種別樣的自信與欣慰,對李牧說:「我也一樣。」
說着,蘇映雪端起手裏的易拉罐,說道:「咱倆喝一個吧,把之前那個補上。」
李牧說:「你剛說完,之前那個是離別酒,現在還補它幹嘛?」
蘇映雪笑道:「補的是酒啊,至於前綴,當初那杯酒是離別,現在這杯就是……」
李牧面前的蘇映雪忽然陷入了思索。
她下意識的說了個對比,本是想告訴李牧,這杯酒已經不再是離別酒了,而是有了相反的含義,但話到嘴邊,又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彙去描述。
在她的心裏。是有一個詞的,只是她不好意思說出來。
她覺得,缺失的那杯是離別,補上的這杯。是相守……
相守就是相互守候,和自己跟李牧現在的情況很貼切,但她又覺得,相守這個詞總是被人用在愛情上,說出來。是否會有失矜持,又是否會讓人誤會。
李牧見蘇映雪話到嘴邊陷入思索,心裏明白,自己詞窮十輪,蘇映雪都不會詞窮,她肯定想到了要說什麼,但只是說不出口。
恰好的是,李牧也想到了那個詞。
於是,他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現在這杯是相守。」
蘇映雪微微錯愕,李牧忽然說出這個詞。恰好正是她的心頭所想,剛才的矜持一掃而光,她舉着酒杯,點頭說:「說得對,是相守。」
李牧仰頭,一瓶酒又喝了個乾乾淨淨。
再看蘇映雪,皺着眉頭喝了一大口,沒想到在快喝完的時候嗆到了,引發一陣劇烈的咳嗽。
李牧輕輕替她拍打着後背,說:「小口小口的喝點意思意思就行了。」
「不好。」蘇映雪的聲音帶着幾分嬌嗔:「我可從來沒有這麼放縱過自己。你就讓我隨心所欲吧。」
李牧微微點了點頭,心裏對自己上大學之後、對蘇映雪的態度和表現就更多了幾分懊悔,至少自己該像高中時那樣,繼續關注着她。這才是不忘初心。
酒越喝越多,心有所想時,酒量就會變得格外的差,幾瓶啤酒下肚,就已經讓李牧有些昏沉,腦子裏卻變本加厲的胡思亂想起來。
回想上輩子蘇映雪的人生之路。除了感情生活看起來一片空白,其他領域她都做的非常出色,學業有成、事業有成。
也正是上輩子的印象作祟,李牧一直覺得,蘇映雪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女人,她看問題比同齡人看的要透徹的多,而且也長遠得多,所以,他一直以為,蘇映雪就是那種完全不依賴感情的女人,她人生的滿足點永遠不靠異性來提供,而是靠努力實現自己的價值與夢想。
但是,他不知道,一直以來,蘇映雪只是把對感情的依賴埋藏起來了而已。
不只是上輩子悄悄對李牧的關注,包括最近這些天,蘇映雪心裏也幾乎每天都在惦記他,只是她很理智的覺得,李牧這些天一定比較忙,各種事情纏身,自己雖然不能給他的事業帶來什麼實質性的幫助,最起碼也不能拖他後腿。
蘇映雪上輩子就是這種淡如水的女人,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