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南憋紅了臉,神態頗緊張的看着我,「不,不是,阿懸,不是你想的那樣。」
若是我不知道那晚的黑衣人是他,現下這個境況,我肯定以為他是因為歡喜我,怕我誤會他與那個什麼涓的關係,才會如此緊張。
不為別的,他這個樣子,太像我在戲本上看到的那些個被原配抓個正着的偷.情男子了。
我有些索然無味,突然沒了再探下去的興致,也不想再逗趣易南聽他語無倫次的辯解,於是,我很誠懇的說:「恩,我知道的。」
他聽我這樣說,一時愣住,我再了結這個話題,「易南,我信你。」
管我信不信他,反正我知道,若是我這樣說,他就不會再着急向我解釋,我們也不會在這個無聊的話題上再繼續糾纏。
果然,他不再說話,只是怔怔看着我,忽然一笑,神色鬆弛下來,「院子裏新植了幾株彩雀,今早剛吐了蕊,要不要過去瞅瞅?」
早該如此了。
他院中奇異的花草原本就多,正直花季,各色花草開得很是鬥豔,不過,我還是一眼就辨認出了他口中所說的彩雀。
剛吐出的蕊是漸綠色的,宮中御花園的花自來不少,我卻還是沒見過這種顏色怪異的花,易南笑着說:「這花奇就奇在它白天是漸綠色,夜晚是淺藍色,等花全開時,卻又是粉紅色,待凋落時,又是最艷的大紅色。」
我扁了扁嘴,「我不信。」
易南輕笑道:「不急,晚上再來看也無妨,彩雀花期長,春天開始吐蕊,要到深秋才會凋落,保管你看個夠。」
「有這麼妙的花,你怎麼不移到荷園一株?」
他一愣,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不也常來這裏嘛,沒差的。」
其實,若他真的要移到荷園,我還真不願意,方才他說這彩雀的花期一直延續到深秋,我想,我應該在這府中待不長時間,若是我走了,彩雀孤零零開在荷園,花為悅己者開,沒人觀賞,該是有多淒涼。
想到這裏,我笑說,「也是,可不要嫌我麻煩天天來。」
易南拿書卷敲了下我的頭,「沒這彩雀,你不也天天來嘛。」
你以為本公主願意來啊。
不過,我還是很有風度的說:「如果能出府,我也不會天天在你這裏逛。」
易南左手拿卷書往右手心裏敲了敲,「尚未查出南淵那邊的行蹤,你這樣貿然出府,萬萬不可。」
「我覺得就因為如此,我才要出府,三哥查了那麼久,都沒有查到他們的蛛絲馬跡,可想而知他們藏的有多嚴實,他們的目標是我,我想,若是我出府引蛇出洞,這樣他們就自然而然出來了啊。」
「可是......」
「我又不是去送死,三哥的護衛軍加上太師府的影衛,我還不至於這麼倒霉,出門就被幾個南淵人給刺死了吧。再說,他們不是想要什麼地圖與名單嗎?沒得到這些東西,他們不會輕舉妄動把我給殺了吧,我娘親已然過世,他們再殺了我,不就更得不到地圖名單了嗎?再不濟,我好歹算是半個南淵人,身上流着一半南淵的血,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們也不會這麼心狠手辣吧。」
想起李某,我還是莫名抖了下。
易南擰眉搖頭,「不行,不能冒這個險,你只管好好待在府中,其他的,我與襄王會想法子處理的,等這一切都結束了,屆時,天天出府都是可以的。」
我望着他熠熠閃光的雙眸,問:「我可以等到那一天嗎?」
他同樣注視着我,異常堅定道:「一定可以。」
一時,我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我可以安然無恙在太師府中待到事情都結束嗎?對此,我雖然不怎麼信,可是看易南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說謊。
就要用午飯時,我注意到前廳新換了張屏風,我沒提這件事情,易南也沒有提。飯後,我蹲在院子中的花圃里嗅花香翻新土數螞蟻,易南坐在花圃外的椅子上,邊曬太陽邊翻書,時不時眯起眼睛望向我這邊。
我當時想,我應是安全了。
挨到晚上,我真的發現彩雀新吐的蕊心變成了淡藍色,我看着有些得意的易南說:「我覺得,它應一直是淺綠色,不過被月光和燭光照射,才給人一種錯覺,以為是淡藍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