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靜默對視着,像是慪氣般,誰也不先開口打破這該死的僵局,在我脖子就要扭斷之際,易南緩緩鬆開我胳膊,說:「阿懸,前面路黑,你跟在我身後走。」
莫名,我鬆了口氣。
我跟在他身後,想着前一刻,我居然沒羞沒臊的起了一個他攬我入懷的鬼念頭,嗯,我定是被什麼鬼迷住了心竅。我心口燥熱,頭腦昏沉,索性解開斗篷,試圖讓夜風灌進來,澆醒我有些迷糊的心智。
一股勁風吹來,我打了個哆嗦,走在前面兩步遠的易南突然轉身,灼灼看向我,我被他盯得頭皮一陣發麻,緊了緊斗篷,「斗篷,被風吹開了。」
他唔了聲,抬腳向我走了一步,我捂着斗篷領口,連忙道:「好了好了好了。」
他又看了我一下,轉身負手踱步前去,我暗暗唾了自己一口,提氣跟上去。終於,行至玉霞殿門前,我埋頭貓腰進了殿內,錯過他身旁時,我又鬼使神差莫名冒了句,「其實,你可以在這裏謄抄的。」
不待他反應,我快速閃進內室,把頭埋進錦被裏大喘氣,等心臟不再劇烈跳動時,我方意識到自己將將說了什麼,懊悔不已,忖着明日見着他時,該怎樣把這句話極其巧妙又若無其事的圓過去。
翌日一早醒來時,我手裏還緊緊攥着那方燒了一半的絲帕與那團揉的皺成一團的畫像,我一一攤開來,撫平,坐在被窩裏發怔,我約莫貌似真的或許,中邪了。
將將用過早飯,一身晨光的易南拿着那本厚厚的醫書步了進來,我極其自然的側過身子,裝作沒有瞧見他,低下頭繼續往魚缸里丟着魚食。
他一句話沒說,撿了個凳子坐下捧着書閒閒翻着,我時不時偷瞄他一眼,然後低下頭,往魚缸里丟幾粒魚食,傻笑一陣,再瞅他一眼,再再低下頭往魚缸里丟幾粒魚食傻笑一陣......
如此反覆不知幾次,我又往魚缸里丟魚食時,易南在旁邊悠悠說:「魚該撐死了。」
我一時噎住,忖了好久,回嗆道:「昨日忘記餵食了,今日補上。」
易南輕搖頭不置可否笑了一笑,我斜了他一眼,「書還沒有還回去?」
他把書合上小心翼翼放到桌子上,「午時再歸還。」
我滯了下,「你們,約好了?」
易南看着我,有些訝異,「沒人告知你嗎?今日宴帝與皇后偕同那位姑娘一起,要在玉霞殿用午膳。」
我愣住,細細回憶了下,還真沒人告知過我,我又往魚缸里丟了一大把魚食,悶悶道:「所以,你一大早過來這裏,就是為了在此等她啊。」
易南張了張嘴,終究沒有應答,片刻,他舒展了眉毛,嘴角噙着一絲笑又繼續抄起桌上的書,悠閒的翻了幾頁。
共進一頓飯而已,有這麼高興嗎?等吧等吧等吧,離午膳時辰尚有一段時間,你就熬着吧,熬死你......
我總算是悟出來了,老天專逆着我的心意行事,譬如現在,我越是想讓時間走的慢些,誒,偏偏它就快如閃電急若流星,嗖一下,午膳時辰就到了。
宴帝他們過來時,我正托腮望向窗外慪着氣,我不情不願起身向他們施禮,宴帝瞟了我一眼,笑說:「怎麼?孤近日不來,有怨氣了?」
我違心的扯着嘴角笑了笑,「皇帝朝政繁忙,日理萬機,分^身乏術,吾等閒人萬萬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怨言。」眼睛卻不由自主瞄向他身後的那位曼妙女子。
宴帝脫下披風,歪坐在一旁的軟榻上,斜了我一眼,懶洋洋說:「喲,有長進,這話,孤愛聽。」
我呵呵呵笑着,眼睛沒離開那位女子一寸,宴帝與我寒暄的功夫,她竟明目張胆向易南嬌笑着微微欠了欠身,點了點頭,並未注意到我。
我一時氣結,氣鼓鼓看着易南把書雙手奉還給她,還向她微微笑了一笑,說了句什麼,我沒聽清,大抵是什麼玩笑話,反正她聽了後,手拿香帕遮住櫻桃小嘴吃吃笑個不停。
她身量與斯年近似,與斯年比,雖少了一份氣韻,但卻也是頂尖的美人,言語舉止間,透着說不出的嬌媚端莊。我不禁納悶,她是怎麼做到既嬌媚又端莊來的,硬要說她是故作姿態,也就未免冤枉了她,她這般,着實渾然天成的很。
我悶哼了一聲,掄起拳頭砸了自
第四十三章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