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到他雙唇的那一刻,我知道,我完了。
易南睫毛顫了幾下,雙眸瞬時聚起那層我再熟悉不過的霧氣,我一個激靈,清醒過來,鬆開他的衣袖,慌不擇路的繼續朝前狂奔。
不過半盞茶功夫,我就前後親了兩個男人,實在是放浪形骸的很,本公主不過如此。
我躲進一片竹林里,澆了半天的冷風,方才挪着步子忐忑不安的溜進玉霞殿,殿內靜悄悄,兩三個宮女圍着火爐打盹。我再仔細瞅了瞅,依然沒瞧見宴帝與易南的身影,方才舒了口氣,步進了殿內。
第二日易南來時,我正托着腮幫子望着窗外發呆,餘光瞥見他一身鴉青踱進殿內,我不察的側了側身子,換了一隻手繼續撐着腮,手臂擋住他投過來的視線。
他默不作聲立了一立,如往常般撿了個凳子閒坐着翻看一本醫書,殿內靜得有些詭異。我忖着該怎樣解釋昨日那個該死的吻,前前後後慮了千百遍,也沒找到合適的說辭,萬般惆悵嘆了口氣。
易南側過頭,問:「阿懸,近日,你眼睛可有不適過?」
我眼睛餘光瞄着他,「啊,沒,沒啊。」
他哦了聲,「這本書上說霜桑葉煎煮過敷眼,可清肝明目,要不要試一下?」
我放下胳膊,偏過頭,「要試也是你試。」我眼睛將將好沒多日,才不要被折騰出毛病。
他勾起唇角,笑了一笑,「好。」
我躲開他的目光,努力把話題打開,「你天天抱着醫書看,就看出這一點東西?」
「是有不少調理眼睛的法子,但巫神為你診治期間,你整日的泡在藥湯里,想來身子裏已浸了不少藥物,現下尚未排解消散,再貿然進藥,體內藥物混雜,怕是不大好。」
他語調極其自然,像是與我拉家常般正常自如,我緊繃的神經稍稍有些放鬆,順着竿子與他閒聊了幾句。
此後幾日,我們誰都沒提那日那個吻,仿若一切都沒發生過,這樣也好。
初雪的這日,臨近午時,易南尚沒有露面,我揣着手爐窩在椅子裏,百無聊賴的望着外面零散如鹽的碎雪飄散而下,想着待到明日,就可以着易南在院子裏堆個雪人。
斯年來時,我正沉浸在易南揮着鏟子堆雪人的畫面里,一時沒察覺到她進了殿門。
「本宮可否打擾到公主?」
我抬眼,不知斯年已在對面坐了幾時,我慌忙起身施禮,竟忘了衣袖裏還揣着個手爐。手爐從袖口掉下來,一直滾落到斯年腳邊,所幸沒有破裂,我躥過去蹲在地上撿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的向斯年致歉。
斯年涵養一向頗高,非但沒有計較我的魯莽,反而寬慰了我好一陣,弄得我很是不好意思。她接過宮女奉過來的茶,低頭盯着上下起伏的茶葉絲髮愣,殿內一時靜了下來,氣氛微微有些尷尬。
我忖着要不要把前些日子宴帝的所作所為向她細細解釋一番,斯年卻猛然抬頭,似下了很大的決心,嘴角噙着一絲捉摸不透的笑,說:「本宮只知易公子擅舞劍通音律喜讀書,卻不曉得他竟還略懂女紅,公主與他熟識,應是對此知曉一二吧。」
她輕啜了一口茶,繼續道:「公主也是見識過本宮那個不懂事的表妹,哎,纏人的很,前幾日不知從哪裏聽聞南淵進貢了一批水粉胭脂,一直吵着本宮要些自用。偏偏宴帝說那些個東西看着花哨實則頗為劣質,隨手賞給了身旁服侍的宮女們。斯容也是被慣壞了的,根本不信則些個,非要說本宮吝嗇不捨得給她用,哭得梨花落雨人見猶憐。本宮見不得她的可憐樣,連哄帶騙陪她在宮內四處走走散散心,碰巧遇着了易公子,閒聊了幾句,易公子說他前些日子自製了一隻眉筆,閒置着沒用,若是斯容不嫌棄,可以送給她,以謝她借書之情。」
我早已按捺不住心頭的怒氣,一個不慎,袖籠里的手爐就會爆裂開來,礙於斯年的面子,我緊咬着嘴唇沒有發作。
斯年呷了一口茶,漫不經心道:「斯容是個急性子,又有着小女孩心性,眼裏尚沒有男女之分,只撇下本宮跟着易公子去他行宮裏取眉筆去了,本宮當時恰有些急事要處理,就由她去了。現下,已過了一個多時辰,本宮早已料理好了事情,斯容卻一直未歸,因着易公子平日裏總是在玉霞殿待着,斯容又一向愛玩,本宮忖着她應是
第四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