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之前林畫音開口所說的『她本就沒打算過去祝賀』只是讓商瑤感到驚愕,那麼此刻林畫音對她所說的這番話,則是令她徹底僵住。
她毫不懷疑,如果自己接下來不肯離開,並和冷如冰霜的林畫音周旋的話,這個女人一定會把滿滿一杯紅酒潑在自己臉上。而自己一定不敢反潑回去。
是的。
她敢和林小築鬥嘴,甚至是爭鋒相對。不論是裝瘋賣傻,還是用本來面目示人,她都敢。因為她知道,林小築最多,背後也只有一個林朝天。而自己的父親,也許在名聲上不如林朝天,但未必就會輸太多。
甚至於,在商瑤的內心深處,她始終認為林小築只擁有半個林朝天。林朝天的父愛,也永遠不會全部給她。最多給一半。
這就是她敢和林小築叫板的重要原因。不論她是聰明的,還是愚蠢的,和林小築叫板,她都不會承受太大的反噬。
但她絕對不能,也絕對不敢和林畫音叫板。
因為林畫音的身後,不止有個林老妖,還有個燕京女皇葉鳳凰,甚至那個紮根燕京屹立不倒大半個世紀的葉家。
在葉家,有個極疼愛林畫音的葉公。一個不論是商界、政壇,還是軍部都無法忽略的重量級人物。儘管他老了,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能吹死任何老人家討厭的人。
和林畫音斗?
她不敢。
既然不敢,她就只能走。
但臨走前,她迅速偽裝好了不甘,甚至憤怒的表情。面帶微笑,向林畫音行點頭禮。
蕭正眼睜睜看着林畫音趕走商瑤,咕嘟灌了一杯紅酒,感嘆道:「你是第一個能把她壓得連反抗都不敢的人。老林,我很欣賞你。但同時,我也要批評你。」
林畫音慢慢收起具有侵略性的表情,恢復了平淡:「為什麼?」
「商瑤這個女人雖然討厭了點,但她說的某些話,還是正確的。」儘管某些話連蕭正自己都說服不了,但作為一個男人,他覺得自己必須說。「你們是一家人。」
林畫音聞言,臉上的表情淡了下來。她緩緩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遂又把酒杯放在陽台上,然後轉頭,望向蕭正:「我和你才是,和她不是。」
蕭正表情一僵,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家人?
多麼奢侈的一個詞。卻出自最令他不敢奢望的女人之口。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五味俱全。
「我是客人,她是主人。她不來迎我,為何要我去貼她?」林畫音聲線冰寒之極。
卻說得蕭正目瞪口呆。
短暫的沉默之後,蕭正眼中掠過濃濃的滿足之色,他輕輕拉起林畫音的手心,柔聲道:「我知道你替我不值,但你想過沒有,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貼上來給人羞辱?還笑臉相迎?就算所有人都笑話我吃軟飯又如何?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我,難道你不知道?我蕭正是個任人欺負的窩囊廢?我蕭正什麼時候被人打了左臉,還會把右臉伸過去?」
蕭正口吻輕柔,臉上的表情無比放鬆:「左右也被人打了兩巴掌,還差最後一腳?」
他緊緊握住掙扎着的林畫音手心,柔聲道:「走,我陪你過去。保持笑容,別一副誰欠你萬八千似的。」
蕭正死死拽着林畫音,大步朝人群走了過去。
不知何時,蕭正的死對頭常逸山也站在了董壁君身邊。也許是因為聊得太開心,她竟然提前了切蛋糕的時間,親送幫常逸山挑了一塊大的。笑容如春風和煦,令人驚艷。
蕭正沒有因為常逸山的出現而打退堂鼓,他反而愈發握緊了林畫音的手心。他知道,這一步如果林畫音不肯走,就必須由自己走下去。
他雖然孤身一人,無親無故,但他依舊清楚,守護家人,本就是這世上最難的事兒,也是人這一生中最值得用一切去守護的事兒。
現在,他就是在用一切,包括尊嚴去守護家人。也許這個家人並不領情,也許這個家人很不開心,但他必須去做。
他分開了人群,臉上掛滿了熱情的笑容。比看見一萬兩黃金還要開心的笑容。
如果一切如常,如果這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