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有老校長坐鎮,白國棟脾氣再大,心裏再鬱悶,也只得憋着。忍着。因為在座眾人都很清楚,甭管是有點閒錢的孫阿姨,又或者在政壇謀了個一官半職的陳琴、白建軍。基本都是靠老校長在教育界的影響力打開的門路。
這也是社會上必然存在的現象。甭管是同事、朋友、乃至於家人,你有本事,所有人都會高看你一眼。無形中也會大大提升威嚴。包括父子亦是如此。若林老妖不是華夏首富,而只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已婚男人。他有這麼大的能量去阻止蕭正和林畫音嗎?
說得更離經叛道一些,一個普通父親有林畫音這麼一個強勢的女兒,他敢這麼囂張,這麼瘋狂嗎?
一個人的社會地位代表他本身的能力,而足夠強大的能力,也能令他作出比尋常人更多的正確判斷。所以人們愛看富人的成功經。覺得有說服力。讓一個乞丐去寫致富經,誰看?
白家人,還是老校長做主。
他說一,沒人敢說二。
因為家裏的大部分資源,都是老人家帶來的。
他不喜歡白棟樑,是因為白棟樑不遵從他的意思搞教育,而是跑去做生意。他不喜歡白建軍,是因為白建軍雖然一開始從事教育工作,而且混得不錯。但後來卻改行,去搞行政,玩權謀了。還利用職權幫老婆開路,搞權錢交易。
兩個兒子的所作所為,都讓老校長大為窩火。加上白國棟兩口子醉心於工作,極少照顧白玉嬌。更是惹來老爺子詬病。對白玉嬌愈發寵溺有加。
飯桌上,老校長為白玉嬌夾菜,為蕭正夾菜。與他們相談甚歡。卻對那兩對夫妻愛答不理,就算做兒媳婦的偶爾插話,想跟老爺子交流交流。也被老爺子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不肯多聊。
人老了。就容易倔強,脾氣也大。所以才說是老頑童。小孩子的玩具被人搶走了,哭得撕心裂肺。老頑童喜歡的人被欺負了,一樣暴跳如雷。
老校長多喝了兩口。可能是喝急了,很快就顫顫巍巍,由白玉嬌親自扶着回房休息。可至此時,聚餐才過小半。菜餚還沒怎麼動。蕭正自然也不好藉故離開。只得硬着頭皮在餐桌上虛與委蛇。如坐針氈。
「阿正。你和董景麗很熟嗎?」白建軍放下酒杯,直截了當的問道。
沒了老校長礙事,他也當起了大哥的戰略顧問。而且很直白。根本不給蕭正故弄玄虛的機會。
「不算熟。就見過幾次面。」蕭正坦誠的說道。
眾人相視一眼,孫阿姨鬱悶之極,也是有些羞愧。還是沒沉住氣啊。這都沒見過幾次面,能熟到什麼地步?還指望他幫忙牽個線,看來也是白日做夢。
「那就是有過業務合作?」白建軍緩緩說道。
「嗯。的確有些業務上的來往。」蕭正微笑點頭。
因為明珠是沿海重鎮。而且經濟高度發達。所以在某種程度上,董景麗拿捏着華南地區包括沿海幾省的供貨大權。下線要經過她才能拿到貨。所以說二人有業務上的往來,也的確是大實話。不過董景麗平時除了向林畫音匯報工作之外,與海外部的聯繫,也大多直接和沈涵溝通。蕭正倒是沒怎麼參與過。也就在幾次酒會上打過招呼。混了個臉熟。
「玉嬌她二嬸本來還以為你和董景麗很熟,想讓你幫忙牽個線。」白建軍微微一笑,回頭看了孫阿姨一眼。「現在你總不會還要為難阿正吧?」
此言一出,白玉嬌就有些不爽了。
這算什麼?
暗諷蕭正沒本事?打臉呢?
白玉嬌放在餐桌下的雙手微微緊握。她知道今兒這是一場鴻門宴。蕭正來了,肯定討不到好。但某種私心作祟,她又不願放棄這次『過門』的機會。另一方面,也是希望緩解一下家裏帶來的壓力。可誰也沒想到,二叔居然說得這麼過分。就算是談判桌上,也不至於這麼不分輕重吧?
可看爸媽的模樣,似乎一點也不在乎。反而還給二叔投去鼓勵的眼神。
太過分了吧?
合夥欺負人啊?
她正要發作,耳畔卻傳來蕭正平和的聲音。
「孫阿姨做什麼生意的?」蕭正微笑問道。臉上看不出絲毫情緒上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