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冷笑的倒也不敢怠慢,加上幾分賣弄的心思,咳嗽了聲就開講,朝廷要征遼餉,這是徹底禍害百姓的事情,進爺冒着天大的風險要把這件事扛下來,可總得對朝廷有個交代,所以要知道徐州有多少人多少田,拿到個精確的數目之後,才好和上面去講,免得被上面詐了,擋住遼餉,這是多大的恩德,現在外面已經有破家破產逃到徐州來的,講述徵收遼餉的情形,那真是慘,進爺替他們擋住這麼大的禍事,卻不按照進爺的吩咐做,活該」
沒等孫傳庭接話,顧客里又有人吆喝說道:「有進爺在徐州,是咱們的福氣。」周圍響起一片應和的聲音。
「趙家岙趙六,家中一共男丁六人,婦女八人,孩童四人,田地六百畝」一邊響起了戰戰兢兢的稟報。
隨即響起一聲拍桌子的大響,櫃枱後坐在當中的那名文書已經站了起來,指着一名老漢的鼻子罵道:「拿着個糊弄誰,你家收容的那幾十個逃荒災民那裏去了?你家向西三里外的那兩千畝地是怎麼回事,那田地主人死了百多年了,怎麼年年還有莊稼長出來」
那老漢直接就癱在地上,隨即爬起來拼命磕頭,哭喊着說道:「小老兒昏了頭,不該欺瞞進爺,可憐小老兒一家幾十口活得緊巴」
「放屁,你家的租子放出去比市面還高一成,這日子還叫緊嗎?」那文書直接把手裏的毛筆砸了下去。
那老漢就在那裏不住的磕頭,另一人冷笑着說道:「既然說自家六百畝,那就記你六百畝,除此之外那都是無主的地方,等着遼餉加派吧」
老漢哭着只是磕頭,額頭都碰破出血了,店鋪裏面也安靜下來,剛才覺得活該的也看到這場面不忍,都不出聲了,孫傳庭只覺得熱血沖頭,向前邁了步就要說話,才上前一步,就被身邊人拽住,田先生神情極為嚴厲,冷聲說道:「不要多管閒事,咱們走。」
孫傳庭想了想,最後還是長吐一口氣,跟着田先生和家丁們一起出了店鋪,出來之後,孫傳庭也不說話,徑直上馬,鞭打坐騎快走,一行人連忙跟上,就這麼出了曲里舖這個鎮子之後,這才停住了馬。
「趙進包藏禍心,圖謀不軌,他一定有反心,這等食人的禽獸,是國家大害,是百姓大害」孫傳庭臉色鐵青,握着韁繩的手一直在發抖。
他這句話卻沒有引起什麼共鳴,田先生神色淡然,家丁們則是知趣的看向周圍,把自家公子和路人隔開,路上人太多,難免有人聽到什麼的。
「公子,遼餉的害處咱們都知道,不管趙進有什麼目的,做了什麼,能給徐州和周圍百姓擋住這一件禍事,那就是莫大的功德,百姓不會覺得他是禽獸大害的。」田先生淡淡評點道。
「可孫先生你看到沒有,那姓趙的一家人馬上就要完了。」
「一路哭不如一家哭,你看到一家慘,卻沒看到百家笑,話說回來,那趙老漢難道不是官府的禍害,藏匿土地人口,如果不是這個趙進強橫,你以為他那六百畝地就會交十足的稅賦嗎?再說了,你怎麼知道你在店鋪里看到的都是真的」騎在馬上的田先生接連提出幾個問題。
義憤填膺的孫傳庭立刻被問住了,好似被迎頭澆了一盆涼水,整個人默然下來,只讓坐騎向前慢走,邊上的家丁頭目插言說道:「公子,田先生的小心沒錯,別看這曲里舖熱鬧人雜,卻是個外松內緊的局面,江湖人不少,可又不是來賺錢發財的,看着不太對。」
孫傳庭回頭瞥了眼曲里舖,繼續打馬前行,在那裏又是說道:「別的不去講,但這搜檢戶口人丁的勾當卻是赤裸裸的謀逆之舉,百姓萬民都是天子所有,他這是想變為私有,這不是謀逆又是什麼」
那邊田先生臉上卻有些不耐煩的神情出現,略微抬高聲音說道:「伯雅,這次來不是為了這個,他折騰的再厲害,也不過是徐州一地的豪強,天底下多少個徐州,這徐州在天下又算得了什麼,他若真有反心,自然有朝廷兵馬會剿,關我們何事,咱們這次來就是要看看有無機會敲定攔阻遼餉的名目,其他一概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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