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大夥見過場面,城府深沉,此時口水都要流出來了,但興奮之情依舊掩飾不住,這要拿了趙進,能有多少好處,甚至有人嗤笑那沒來的楚千總和施坪敖,這是被那趙進嚇壞了,白白放着這麼多銀錢沒拿。
徐州參將周寶祿派着跟來的人一直好似驚弓之鳥一樣,走路時候也是左顧右盼,唯恐被人發現,這緊張樣子讓馬沖昊很是看不過眼,已經提醒了幾次,而狼山那邊過來的人則是滿臉焦急和後悔,總是不住的說,我家施先生的確有事來不了,這次我們家派人不少,分潤的份額可不能任意減少。
大家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無非是看到大筆的好處進賬,生怕這次不來分的少了,一定要再爭些回來。
利在眼前,他們的小心思當然不能輕易滿足了,有人馬上調笑回去幾句,這位急呲白咧的爭辯,鬧到後來簡直就快拔刀相向了。最後還是馬沖昊看不下去,皺眉訓丨斥說有什麼事回去再議,這才勉強安靜下來。
等到這時,趙進的檢閱已經到了隊列階段。下面各隊還在吆喝着整隊,連正隊正盯着每一排每一列,生怕有一絲歪斜,這讓旁觀的眾人又是笑了出來。
「這些年輕人就喜歡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手下的兵站得再正又能怎麼樣,難道打仗就是比站樁嗎?真是沒見過世面,現在站樁,到了戰場上還得散開去見真章,光會站有什麼用?他覺得威風殺氣,有這工夫多練練武技不好嗎?」胡千總悶聲說道。
「趙進要真有這等手段,我們拿下他不就要多費事了嗎?這樣正好正好。」
「這話說得倒也對。」
正說話間,馬隊進場了,若是大明官軍閱兵,這騎兵馬隊都是第一等的營頭,又是主將的親衛家丁,無論裝備還是精氣神都是各營中最好的,自然擺在最前面讓人觀看,說難聽點,這種和擺攤賣菜賣果子的一個樣,想要留客賣出東西去,當然要把好的擺在前面。
「……前面沒有空了啊」看到馬隊的隊列之後,有人念叨了句,趙字營各團各隊之間的距離很近,已經沒有馬隊靠前的餘地了。
在這支馬隊出現後,馬沖昊、徐鐵彪、胡千總還有過來的各個人神情都重新變得嚴肅起來,在他們看來,這些耗費甚大的馬隊,肯定是趙字營里最精銳最難纏的,真要動手搞不好就要和這個馬隊對上,所以每個人下意識都認真起來,仔細觀察。
看上去近四百的騎馬家丁,隊伍也很整齊,馬匹也是不錯,但徐鐵彪看了一會兒之後,卻看得不住搖頭:「怪不得說這賊人手裏有韃子,我看馬隊裏至少得有四成是,樣子真擺得不錯。可這年紀也太輕了,想必是沒有練出來本事的,至於剩下六成那些不是韃子的,很多人應該沒學幾年。」
騎馬是要訓練的,而且在馬背上的時間越長,騎術越精熟,和坐騎的配合也就越熟練,戰鬥力也就越強。年紀輕輕的再怎麼馬背上長大,騎術也是不行的。而且,看其他那些人縱馬的樣子,明顯有些人沒上馬幾年,這樣的馬隊在戰陣上能有什麼用。
「也不要太小瞧他們了,什麼時候徐州這裏的豪強和匪盜,恐怕也能動員個幾百騎」馬沖昊肅然說道。「至少這個財力是挺可觀的了。」
聽到這話,徐鐵彪嗤笑了聲,頗為不屑的說道:「看裝具,錢財倒肯定是花了不少,不過練出來的這些馬隊又值得什麼,不過土雞瓦狗而已,他們也算騎兵?有頭騾子就不錯了。」
聽了他的話之後,眾人都是點頭,顯然也持有相同的看法。而在這時候趙字營的馬隊也落位了,看到那位置,大家立刻就放鬆下來。
敢情這趙字營的馬隊沒有排在最前面去,反而在最右邊的位置,大家的緊張之情盡去,馬沖昊和徐鐵彪的臉上都露出了笑容。
「虧得我們先前還擔心了那麼多,原來馬隊在趙進眼裏竟然還不是最頂用的這等心思能打個什麼,他能靠着的就是這馬隊,偏生不給這馬隊上等對待,真動真章的時候,還能指望上嗎?軍心早就被他寒透了……」馬沖昊邊說邊搖頭,顯然現在就連他對接下來的勝利也不抱任何懷疑了。
就在這時,急促的鼓聲再次響起,掩蓋了一切聲音,大家能看到木台上那朱紅色的長矛舉起放下,往復幾次,大家也都跟着安靜下來。